第59頁

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蕭懷舟路過他的時候,謝春山身體僵了僵。

    腳下的紅與身上的白交相輝映。

    仿佛天地之間,只獨獨剩下他一個孤寂之人。

    無人相伴。

    蕭懷舟這個做法,謝春山在來之前早已預料到。

    是他欠了蕭懷舟,所以蕭懷舟所作所為。

    並無任何不妥。

    故里祁扭頭看了看謝春山,又盯著蕭懷舟疑惑道:

    「就這麼把他丟下了?」

    「不然呢?」

    故里祁拳頭硬了硬:「奪妻之恨,怎麼也得狠狠痛罵他兩句,才能讓我痛快。」

    蕭懷舟目色涼涼的落在故里祁頭頂上,嘖嘖嘆了兩聲。

    「我這是為你的性命考慮,畢竟你打不過他,走吧,本公子今天請你去勾欄聽曲。」

    雖然很打擊人,但蕭懷舟說的是實話。

    奪妻之恨雖然可惡,故里祁卻也絕不是那種莽撞的人。

    蕭帝沒有當面答應謝春山的要求,連蕭懷舟也沒有鬆口。

    可見大雍朝是給足了他們東夷面子的。

    蕭懷舟自然是不知道故里祁心中暗暗自得的小得意。

    他懶得理會謝春山。

    一來是因為他對謝春山如今真的死心了。

    二來。

    今年開春之後水患的事情不能再拖,如果不和故里祁和親,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辦法悄然離開王都去辦事。

    水患一事,若是處理不好,將會給太子帶來致命性的打擊。

    也是未來廢除太子的關鍵一步棋。

    這一世。

    蕭懷舟他輸不起。

    也絕不會輸。

    群臣散去之後,一隻雪白的雲雀撲棱著翅膀,從天外雲端飛來。

    不偏不倚,正落在謝春山左肩頭。

    通體雪白的雲雀用腦袋蹭了蹭謝春山。

    似乎是在安慰。

    若是此時有人仔細看,便能看見這隻雲雀周身環繞著隱隱約約的白色流光。

    似乎是有仙氣護體一般。

    被人遺棄的白色雲雀,就如同謝春山一樣。

    明明曾被人圈養過,珍惜過。

    卻不知因何原因失去了那人的心。

    所以謝春山收留了它。

    一人一雀站在孤零零空曠的大殿上,沉默佇立了很久。

    直到蕭帝派來套近乎的掌事太監湊上前。

    「謝道君,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謝春山語氣很淡,「若新婚無娉書,是什麼?」

    「在我們民間,屬於無媒苟—合,是會遭人背後戳脊梁骨的。」

    掌事太監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全以為是謝春山在詢問。

    白衣道君盯著某個人離去的背影,淡淡的。

    「我知道了。」

    掌事太監一愣,一時沒有明白這位謝道君的意思。

    正準備再開口替蕭帝問一遍的時候,就聽見謝春山又多了個問題。

    「勾欄聽曲是什麼意思?」

    這話直接讓掌事太監愣在那裡,丈二摸不著頭腦。

    這這這……

    這是能說實話的嗎?

    當然不行。

    他可是領了蕭帝的命令過來討好謝道君的,剛剛這些道君還給四公子求婚,被拒絕了呢。

    要是被蕭帝知道,自己竟然把四公子跑去喝花酒這件事情告訴謝道君的話,他這顆腦袋就可以自己摘了。

    於是掌事太監絞盡腦汁思索了一會兒道:「勾欄聽曲,就是四公子他找了一個可以讓自己開心快樂的地方,那個地方啊,風雅的很……」

    這麼說沒什麼大毛病吧?

    掌事太監偷偷觀察著謝春山的臉色。

    卻發現謝春山臉色不變,似乎一本正經把他這句話的意思給聽了進去。

    人都說歸雲仙府的謝道君是陽春白雪,不食人間煙火。

    看來傳言非虛。

    眼前的謝道君除了會修煉之外,還真的是對房間各種好玩的東西一無所知啊。

    謝春山很明顯,從這句話中抓住了重點。

    「能讓他開心的事。」

    所以蕭懷舟可能並不開心。

    謝春山沒有說話,掌事太監湊上前去:「那麼謝道君,要不在宮裡留一留,咱們陛下想要和您吃個晚宴?」

    「不必了,我去尋他。」

    尋……尋尋尋???

    仙風道骨的謝道君要去勾欄???

    等掌事太監整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謝春山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快到完全沒有發現他是用什麼身法離開的。

    應當……不是飛走的吧?

    王都之內不是法術禁行嗎……

    掌事太監目送謝春山遠去的方向,越發覺得不能對這位謝道君以常人的思維去猜想。

    畢竟那可是天人之姿啊……

    ……

    謝春山沒有先去尋蕭懷舟。

    王都都城之外,雨停了大半,沿街的百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都在歡呼雀躍。

    畢竟已經連續下了三個多月的雨,若是雨再不停,莊稼都沒有辦法種下去。

    謝春山一路沿著蒼梧大道往城外走,起初走的時候步伐很輕,仙風道骨。

    可越往外面走,他走的速度越慢。

    直到出了王都城門之後,幾乎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有牽著母親手進城避難的難民小女孩,伸手指著謝春山:「娘親,那位道君他怎麼了?他流了好多血……」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