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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因為蕭懷舟動作快一分,謝春山的目的沒有達到,反倒是被手指狠狠嗆進喉嚨,瞬間咳嗽起來。
青絲凌亂無規律地貼在臉頰上,有淋灕水漬順著他消瘦的骨相滑落,隨著他的咳嗽,蒼白的臉頰上泛出陣陣血絲。
竟少了幾分仙氣,多了點兒人氣。
蕭懷舟很喜歡看這樣的謝春山。
被自己拉進紅塵里,沾染上常人半分喜怒哀樂的謝春山。
「在我手裡,你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蕭懷舟語氣輕蔑,像一個無情的執法者。
目的被戳破,即使被強迫著仰頭『看向』眼前霸道強勢的人。
謝春山依舊沒有露出一絲其他的表情。
他只是淡漠地閉上眼。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再與他沒有任何干係。
不管是衣物,還是生死。
都由他去。
蕭懷舟有些惱,又有些氣。
剛才的狠話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回應。
他狠狠從謝春山口中抽出手指,復又點在對方肩頭凹陷處。
他不會仙法,但凡人亦有可以控制人的手段。
這是穴位,可以讓謝春山暫時無法開口,也無法咬舌自盡。
算是暫時安全了。
只是他也失了興致,剛才話放得太狠,如今謝春山真的可以任憑他搓磨了,他倒是不太敢下手。
總不能真的伸進水裡面去做些什麼吧。
恰在此時,觀書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四公子,宮裡來人了,說是您得了頭籌,晚宴必須去。」
台階來了。
蕭懷舟從水中抽離自己的手,隨手從旁邊丟了一條長巾給謝春山披上,便故作冷漠丟下一句:「榆木疙瘩最是無趣。」
然後推門而出。
他沒有讓觀書進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謝春山不喜歡別人碰他,所以這世間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碰他,旁人皆不可。
屋子裡的湯池是一直燒著碳的,控制住水溫,對修煉寒冰之術的謝春山傷勢有幫助,所以並不需要將人拖回屋子裡去。
屋子裡燭火安安靜靜地跳動著,只留下一地殘留的水漬,還有外面小廝傳達『四公子』的吩咐:「以後院子裡做事手腳都靜些,四公子最近頭疼,不喜吵嚷。」
謝春山微微別過頭,『凝視』窗外。
『四公子』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也確認從來沒見過此人。
他的仇家是仙門百家,這『四公子』卻好像認識他,甚至還熟悉地很。
謝春山回想起那人纖細的脖頸,與自己貼的極近,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狼崽子的氣息。
很兇,愛呲牙,卻不敢真的下口咬人。
嗤……
裝凶的小獸。
他後知後覺覺得,這鎖鏈若是鎖在『四公子』身上,倒是更合適。
他本該是個死人,死在剛才的路上。
如今不過是多苟延殘喘了一會兒。
謝春山沉在水面之下的另一隻手掌中,淺淺握著一片細微的石片。
這是他剛才從湯池內壁以指為劍削下來的。
石片鋒利如紙,劃開血脈不費絲毫力氣。
兩個時辰之後,身上穴道盡解。
窗外一樹寒梅,幽香泠冽,院中無人,安靜至極。
謝春山重新閉上眼。
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染紅一池溫湯,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不斷流逝的生命……
作者有話說:
謝春山:看來你很喜歡放喉嚨里。
蕭懷舟:我可以解釋!
作者:讓我們恭喜懷舟第一次『深口侯』(bushi)
第6章
蕭懷舟磨磨唧唧往外走。
他是真的不太想進宮,他對什麼東夷世子沒有一點兒興趣。
正琢磨著應該要用什麼生病的理由搪塞過去,一抬眼卻看見站在廊下的『宮裡來的人』,竟是二哥蕭長翊。
屋檐上的雪壓得多了,逐漸從瓦片上掉落,在他與蕭長翊之間形成一道『雪簾』,讓他沒有能看清蕭長翊最開始的表情。
雪落之後,蕭長翊帶著標誌性的假笑,一臉『寵溺』。
「母后怕你身子弱進宮路上受累,特意命我來接你。」
未能趁著『雪簾』的時候翻個白眼,蕭懷舟內心直道可惜。
「怎麼會受累呢,眾所周知,我的馬車可是最豪華的。」
蕭懷舟斂去不耐,換了副笑臉:「二哥莫不是想要蹭我的車架?」
蕭懷舟嬉皮笑臉慣了,講話任性妄為,蕭長翊對這話也不以為然,並不會認為在針對誰。
「老四你身體太弱,自然得配上最好的,借二哥蹭一蹭車架也不是什麼大事。」
分明是想借他的光去宴會上搏一搏東夷世子,到被蕭長翊說出幾分兄友弟恭的氣氛來。
蕭懷舟將手往袖子裡揣了揣,現在還不到跟蕭長翊撕破臉的時候,兄友弟恭這場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他羽翼未豐,若跟蕭長翊對立了,到時候忙的焦頭爛額的是太子蕭懷柔。
得不償失。
蕭懷舟安安靜靜一路跟著蕭長翊走過檐廊,一點兒猶豫也沒有。
倒是蕭長翊先沉不住氣了,率先停住腳步轉過頭來:「聽聞老四你帶了個道君回府里,不需要安置一下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