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他發現容笑膽大了，出去一趟，竟然敢伸手去推他了，但是奇怪的，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開心。

    因為這代表著，他的哥哥，他的寶貝，終於肯對他親昵一點了。

    他像個受虐狂，暗自期待著容笑能對他再放肆一點。

    容笑懷著孕，脾氣比平常暴躁了有一倍，更何況在面對他懷孕了這件事情上，先不說他想不想懷，再加上容霽是他親兄弟，他第一次孕吐之後，看見驗孕棒上的那兩條槓，沒直接暈過去就是好的。

    偏偏容霽還不慌不忙，像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情，他生氣之餘，更多感覺到的是不被在乎。

    這讓他非常傷心。

    容霽並非表現出來的那麼不慌不忙，實際上，他幸福的就快跳起來了。

    他稍微支撐起來些上半身，傾身去抱住容笑的腰肢，儘管他懷了孕，腰還是纖細的只有一把，這裡面現在裝著條小生命，是他的孩子。

    容笑穿的少，他一隻手摸住他的肚皮，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的觸感，感動的想哭。

    「我好像能感覺到他在動。」容霽心軟的一塌糊塗。

    容笑毫無波動：「怎麼可能？才三個月。」

    容霽拉住他的手，讓他也貼在同樣的位置：「你摸摸，真的在動。」

    容笑猛地抽開手，不懂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跑偏到這裡來，「你什麼意思？要留下他嗎？」

    容霽終於停止了他的逗弄：「為什麼不能留下？我們又不是親兄弟。」

    他說完之後，便頓住，靜靜地看著容笑，觀察他的反應，容笑懵懵的，以極緩慢的速度張了張嘴。

    容霽怕他情緒波動過大影響到身體，連忙站起來扶住他，雙手捧住他的臉，柔聲道：「哥哥，我們不是親兄弟呀。」

    容笑被容霽突如其來的坦白砸懵了，他沉默了有一分鐘之久，在容霽將他拖進懷中揉捏撫慰時，道：「什麼叫……我們不是親兄弟？」

    「之前我在我爸媽吵架時聽到的，」容霽不想他知道太多的不堪，生怕他真的動了胎氣傷身體，故意隱去一些細節，選擇了較為委婉的語句，「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驗了你的DNA，你和容家，並沒有血緣關係。」

    聽說這個，容笑也不是多傷心，他只是感覺到疑惑：「那為什麼沒趕我走？」

    「應該是出於愧疚和彌補」容霽道，「我爸當初你媽確實有過那麼一段……不是很愉快的過去，所以他接你進容家，應該是想彌補她，幫她照顧好孩子。」

    頓了頓，他揉了揉容笑的頭，極低的聲音道：「可他讓你在容家受了很多委屈。」

    他也是容笑委屈來源中的一部分。

    容笑緩緩地摸住了自己的肚子，感覺現實真是驚奇而充滿意外。

    「我……」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以後再也不能理所當然的待在容家、享受容思豪給他的生活費了。

    想想還真挺可惜的。

    第28章 番

    對於容笑來說，在容家被欺負的那段日子，他並不是感覺不到傷心，也不是不在乎，他是沒有資格去傷心和在乎。

    在這冷冰冰的世間，容家是一顆他唯一能依附的大樹，容思豪與容霽，是他僅存的血脈親人，可是如今容霽卻告訴他，不是，答案比這個還要心酸，他能待在容家，不過是容思豪對他的憐憫，和對他母親的一點吝嗇的愧疚。

    容笑覺得十分好笑，他甚至忍不住搖頭笑出聲，笑著笑著便低落下去，抽離容霽的懷抱，道：「我去盛飯。」

    容霽連忙拽住他，「不用，我來。」

    一直到吃完飯，容笑再沒說過一句話。

    容霽試圖逗他開心，然而均以失敗告終，他同容笑坐在一起，看著電視裡乏善可陳的內容，相顧無言。

    明明是第一次以准父母的角色和平相處，卻猶如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那樣無話可說。

    容霽悄悄把胳膊抬起來，環住容笑的肩膀，全摟住的瞬間，舒口氣向後仰，見容笑不掙扎，大著膽子收緊胳膊。

    他壓低聲音問：「你是生氣了嗎？」

    容笑沒料到他會問出來，聞言微怔，沉默片刻，才道：「……還好。」

    還好就是很不好，容霽心知肚明，故作沉重，「因為我沒告訴過你我們不是親兄弟的事情？」思考片刻，「還是因為我爸？」

    容笑垂下眼帘，選擇了逃避問題，站起來：「我想去睡覺了，晚安。」

    容霽眼睜睜看著他以不容拒絕的速度進了臥室，留在沙發上僵硬了許久，才想起來起身關掉電視。

    他走過去，發現臥室門沒有鎖，站在門口，像剛回家時那樣深呼吸，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容笑正背對著門躺著，背影看起來像個大寫的拒絕，屋內沒開燈，黑黝黝的。

    他慢慢地爬上了床，盯著容笑的背影看，手指去觸碰他的頭髮，輕輕道：「哥哥？你睡了嗎？」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哥哥，」容笑開口道，「別再叫了。」

    他的腺體近在咫尺，飄出來的信息素令容霽有些輕飄飄，但是他忍住了沒去咬，而是抱緊了容笑，沖他道：「對不起。」

    他確實有著一直無法說出口的愧疚，愧疚當時那麼對待容笑，懊惱曾經看不起他，更慚愧在知道他的omega性別之後沒多久，趁他不備強行標記了他，可是這些又促成了他得到容笑的關鍵，他雖然愧疚，卻從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