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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57:31 作者: 阿霞asya
    伊拉拉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 像是剪刀尖, 能輕易地從上面剜下一塊什麼。她低語道:「是的, 有什麼, 這種味道很熟悉,那些治療過的人不久後就會散發出來的味道。它們很相似。」

    埃米特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之前也從未有人提出過。他沉吟著問道:「這意味著什麼呢?」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伊拉拉說道,「你的身體很早就應該死去了,不是嗎?」

    這點在那本書上也寫過,埃米特清楚,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兩者間都會這樣提及。和伊拉拉的對話比和門羅的溝通顯得困難更多,對方沒有多加解釋的意思。

    又安靜了一會後,埃米特試探著說出自己的猜測:「那只是一具空殼而已。如果空殼不理解『死亡』,它就將不會『死亡』。」

    他借用了前一個部族所提及的邏輯,伊拉拉微微皺起了眉,但又很快舒展開。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點頭說道:「這也是一種可能……如此一來,那應當是另一個你享受了幸福,到你該償還這些苦難的時刻了。」

    「我和您的想法並不同,我以為我永遠只是獨立的個體……」埃米特停頓了一下,改到另一個話題上,「您知道司星者的事?」

    「我們的稱謂有所不同。」伊拉拉答道。

    看樣子也就是知道,埃米特又問道:「您認為『回』是哪一條途徑的?」

    伊拉拉的答案直白卻模稜兩可:「最後一位。」

    如果按照先前的排序來看,最後一位應當是第十二章 ,可如果按照奧西所排的方式,最後一位則是第十一章……奧西也提及過第十一章。

    他腦海中許多念頭飛速閃過,最後定格在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物上。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他卻無法直白的言說出來。

    又過了一會,他才說道:「是第十一章 ,是嗎?」

    這感覺很奇妙,每一個人所給出的答案都並不相同,甚至門羅還直白地說過那是與第十二章 有關的教派。可當他自己真的來到這裡,與人對話時他才能感覺到這其中的糾纏。

    門羅的答案不一定是錯的,但在此刻,他只能給出第十一章 這個詞。不是因為第十二章不能被提及,而是因為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之間恐怕也關係匪淺!

    這是先前他一直忽略的一部分。

    既然作為第十二章 的混沌之蛇應當為先於所有的「0」,前面一切司星者最早的來源是以出現先後來算,那麼第十一章就是最後誕生的一位。

    而如果按照先後順序……這是否意味著第十一章 很可能有「終結」「死亡」一類的權柄?

    伊拉拉沒有回答,她只是手敲在嘴唇上,問道:「你認為死亡是終結嗎?」

    埃米特想了想,如果是針對第十一章 的權柄,他可能報之以肯定,但就這個問題而言,他搖頭說道:「不是。」

    「就像你回答我的一樣。我們不認為死亡是結束,那是一個開始……或者說,沒有存在是完全掌握了『死』。」她的回答耐人尋味,讓埃米特忍不住跟著沉思。

    良久,她忽然站起了身說道:「我要去往神廟。」

    埃米特同格蘭登一起跟著站了起來。格蘭登這時才開了口:「我們能跟隨一起去嗎?你知道的,我們對此很感興趣。」

    伊拉拉搖頭說道:「不能,我要去迎接我儀式的結果。」

    她向前走了幾步復又停了下來,看向埃米特說道:「你早就有了一切的答案,鑰匙在你的手中,而你在門口徘徊不前。詢問多少都不如詢問你自己,你擁有足夠聰明的大腦。」

    埃米特沒有說話,他只是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伊拉拉又看了眼格蘭登說道:「不要忘了你自己,鏡中倒影比你想得要可怕得多。死亡是件輕鬆的事,有些事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懼。」

    語畢,她先於兩人出了門。

    埃米特同格蘭登走出來時,伊拉拉那瘦長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外,眼下來來往往的只有一些普通人。

    格蘭登詢問埃米特是否還要再逛一逛,埃米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伊拉拉說的沒錯,鑰匙就在他手裡。

    兩人也沒再多休息,趁天還亮著踏上了回去的旅途。

    路上格蘭登依舊有心想要詢問埃米特些什麼,但埃米特卻對他的欲言又止並沒有理會。

    埃米特在思考一些問題,一些關於他不甚了解的途徑的問題。

    他已知曉大部分司星者的事情,連不存在的第十章 也明白了它的過往,因此知道了第五章和第九章的故事。第八章的信眾他接觸過,同時他也有過一些疑慮……與之有關的,他今晚就可以驗證。

    只是第十一章 ……那個一旦接觸到更深層就總是讓他有種不愉的途徑…那其中有什麼淵源?

    有沒有一種可能?蠕蟲正是於第十一章 本身有關?

    第182章

    回到格蘭登的莊園後, 埃米特立刻以身體不適為藉口,回到了客房並緊鎖上門。

    他在一片寂靜中吹響了海涅交給他的那個哨子。一陣微妙的波動後,他感覺自己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觸及了一下他的後脖頸, 然而當他回頭時, 卻正對上牆壁上裝飾畫中女人的眼睛。

    那雙眼睛之中淒意切切, 悲愴又痛恨, 仿佛穿越過漫長的時間,從某個坍縮夾角之中投來了一瞥,而這一瞥就是他所存在的全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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