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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57:31 作者: 阿霞asya
「如果沒有辦法互幫互助,那麼你還是先離開吧,我也不想和你產生矛盾,這對我們都不好。」
「我想再看一下那幅畫。」門羅忽然又開口說道。
埃米特手撐在桌上審視地看向他。
「我保證不會損壞,也不會搶奪。」門羅接著說道,「我向幻方起誓。」
天之上的存在起誓可不像天之下那樣,幾乎只是一種形式上的約束,毫無效力可言。門羅起誓則近乎向法則成承諾,也意味著,他再無法升起那樣的念頭。
欲l望都無法產生,搶奪自然就不再可能。
埃米特放下些心來,將他的筆記本從懷中拿出,並小心翼翼地翻到了先前門羅為他畫的那幅畫那頁。
乾淨的線條簡單勾勒了形象,沒有頭髮的顏色,連那璀璨如同寶石的眼睛也沒有紅色去裝飾。可即便如此,那個人的模樣依舊讓他每次見時心裡都不自覺柔軟了下來。
埃米特垂眼看著畫,將畫也遞到了門羅面前。
可他並沒有注意到,門羅只是瞧了一眼畫,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門羅心裡的疑惑已經得到了全部解答。他想要這幅畫,但原因並不是這幅畫有多好,而是他在讀取的記憶里所感受到的埃米特的情緒,並將之展現出來的模樣。
那份情緒不屬於他,而是來源於埃米特本身,只不過他在作畫時錯誤地將那當成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在之後的每一次作畫,他都無法再現那一次的完美。
可完美的畫作也不是他想要的,他讀取獲得的知識已經夠多,他可以斷言,倘若復原第十二章 曾經的過往,他可以擢升至更高……成為司星者,將幻方取而代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要的不是擢升,也不是提高自己。
這一刻他甚至感覺自己都是屬於可以放棄的那部分,第三章 的欲l求本能已經壓制了他,他希望或者說他想要埃米特那樣的視線也可以指向自己。
他已經知曉了以那樣感受去注視某人時是怎樣一種體驗,現在他想知道,被那樣的目光所注視又是怎樣一種體驗。
或許是安靜的時間太長,也可能是埃米特認為對方應該欣賞完了。對方手捏著本子邊緣,抬頭看向了門羅。
原本那柔軟的,像塞納里奧蓬鬆的雪,伊西斯枝葉的新芽,邱德里灣柔嫩的花瓣……一切門羅能想到的最美好事物掠影的目光就收攏回去了,仿佛某種不輕易暴露給他人的珍寶,就這樣被收回深藍色的寶匣之中。
門羅有些遺憾,可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遺憾像一種令人發笑的產物。
「你看完了嗎?」埃米特說著,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了些許防備,怕人將那本筆記搶走一樣。
門羅點頭,他鬆開手站到了櫃檯前。
「安多哈爾現存的信仰體系之中有一支似乎和第十二章 密不可分,他們沒有教團,而是以一種部落式的模式一直沿襲這種信仰。但在我看來他們所信仰的應當只是第十二章的形變,而並非第十二章本身,所以他們的一些儀式和秘儀無法真正通向第十二章。」
他像是真的因為看了那幅心心念念的畫就得了好,立刻開始將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向埃米特全盤托出。
「他們稱呼信仰的體系中最高的那位神明為『回』,並認為一切都是在這樣的循環報復之中,並將其稱為『因果』。」門羅簡單的引用了幾句與之有關的言論,「他們認為,『天之下是天之上的一個反應,即天之下的人所做的一切最後都會投射到天之上』,『所有人在天之下存在,同時在天之上也存在另一個他』,『世間一切都會相互抵消,就如天之上與天之下並存的兩體同位』。」
「因此,他們延伸出了非常多怪誕且邏輯自洽的教論。」
埃米特隱約能感覺到這和第十二章 的一部分的對應,但確實也感受到了門羅所說的「誤解」。
「就像磁場分為南北正負,而天之上和天之下的兩體同位也會如此,當其中一方行善時,另一方就會作惡。也因此當他們在作惡時,他們就會認為另一個『自己』在行善。整個部落在周遭都非常受排擠,可也受到一些常規意義上的『惡人』的擁護。這些說法為他們作惡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心理慰藉,就如同真的存在另一個他們在行善。」
「可這只是一種逃避。」埃米特忍不住說道,「我認為這應當是一種謬誤。」
「也可能是被居心叵測的人有意誤讀。他們往往會在作惡之後前去尋找合適的祭祀地點,去那燃燒一種材質特殊的紙片,並作禱告,期望『回』向另一個自己去索要『平衡』。」門羅說道。
「……」埃米特感覺有些嘲諷,他勾起嘴角笑了下,語氣算不上好,「『平衡』令人畏懼,不是嗎?」
門羅沒有過多評價,他又看了眼埃米特,接著說道:「我還在安多哈爾見到了第十二章 的一位執筆者。我猜測,他的存在或許相對特殊。」
第十二章 應當不會有兩位執筆者,埃米特心裡對門羅的描述立刻有了猜測,他想對方說的或許正是現在在他臥室里為他翻譯書籍的阿列克切。
「倘若第十二章 的司星者還健在,他應當可以順理成章地晉升至更高。倘若第十二章已經無任何存在,並且一切有關的資料都已隱藏,那麼他也不應當存在。一個不存在司星者而有執筆者的途徑……他很特殊。」門羅簡單分析了兩句,而後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