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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57:31 作者: 阿霞asya
「我……」
「我一直很期待你的舞蹈,這就足夠了。」埃米特這樣說著,從舞台上躍下,落進樂池,將要走出樂池時,他卻忽然感受到什麼,側過身回頭看向了舞台上方。
台上的所有人維持著戛然而止的舞步,就像一場真人被操控著的木偶劇。唯一的那位操控者卻仿佛也被什麼所鉗制著。費舍爾的手向前方伸去,像是挽留,又像是想要遞出手裡的那支花。
但他最後什麼都沒有表現,甚至目光都為穿透那第四面牆。
在埃米特坐回座位上時,被按下暫停鍵的舞劇繼續在這舞台之上進行了下去。
格里納韋絕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他也不明白自己還能做什麼。他好像被圈進了一個無形的牢籠,無論他朝著那個方向邁步最後都會迎來一個悲劇式的結局——而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他也依舊絕望。
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他做出選擇,而所有的選擇都不是他想要做出的選擇,似乎一切都沒有了正解。他心愛的少女心有所屬,那份愛意就如他一般無可動搖,而少女的愛人也是真情實意地愛著對方,公爵對自己的未婚妻沒有任何情感。
鬧劇在女主角失足,格里納韋躍入河流時戛然而止。
費舍爾的縱身一躍仿佛是踏入了無盡深淵,從此之後再也找不到來路。一種甘願死亡的衝動,就像是飛蛾撲火……可那真的是飛蛾撲火嗎?飛蛾被光所迷惑,以為自己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之上。可費舍爾真的不清楚他所面對的是什麼嗎?
埃米特觀看著舞劇,無數的想法與書中的話語在他腦海中上演著。、
他的小信徒很容易失控,能力越強大的事物越需要穩定,越不穩定越容易帶來災厄……
【但是改變是你的性質,進化就是你的方向,也許你在未來能找到另一種不被定義的「生存」。】
有些熟悉的話語在他腦海中迴響,像是與某人對話截取的片段。這聲音讓他感覺很耳熟……如同在夢中聽過無數回。
埃米特猶豫著,試探地「啊」了一聲,卻聽不出自己說話和那個聲音說話之間有沒有區別。
「《不凋花》的故事俗氣,可這結局我卻喜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的書攤攤主低聲說道,「對了,我叫蒲波。第九章 代行者,目前沒有擢升的打算。」
「……」埃米特點頭,沒有任何介紹自己的打算,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但如果不說點什麼,這時候似乎顯得更加尷尬,他轉而說道:「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的信徒會介意。」
蒲波舉起雙手,投降似地走到了稍遠的位置。
埃米特注意到,明明他這麼大一個人在場內隨意走動,但其他人卻像是沒有見到他一般,就和自己的狀態類似……但又不同。
和書中描寫的內容不同,後面多加了一段公爵去見女主角的戲份。女性精靈的群舞十分動人且充滿著壓迫性,她們牽引逼迫著公爵起舞時的樣子反倒是讓埃米特感覺有幾分費舍爾剛才那種味道。
蒲波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了他后座,在斜後方站著說道:「這個地方原本寫的是幽靈,但後來被禁止了,於是改成的精靈。」
埃米特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很多。」
「是,因為這是加思寫的,你知道的……劇本和舞劇有不少出於第九章 之手。我聽說過,似乎故事靈感也是來源於天之上的糾葛。現在的版本和最初的版本可相差太多,幾乎找不到原本的模樣。」蒲波解釋道,「加斯,他是一位劇作家,當然也是執筆者,加斯是他的筆名。」
「故事原本是什麼樣?」埃米特好奇地問道。
「出版的小說部分到女主角死亡就結束了,但最開始的一版還是有現在舞劇這部分的。」他指了指舞台,「『幽靈們團聚在水面上,背叛者被幽靈簇擁咄咄逼問,問他為何許下承諾,又無法達成。背叛者痛苦地在幽靈中尋覓著,只想再見心愛的人一面,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最後,他在愛人的墳墓前醒來,頭上帶著不凋花的花環』大致這樣的結局。」
「但這一版發行之後不久,瘟疫橫行,有人察覺到了不對,便刪除了這些。」蒲波補充道,「然後瘟疫就好了許多。」
他沒有明說,但埃米特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第六章 有人介意這件事,但祂無法做到篡改「文字」,所以選擇了殺掉所有看過的人。
第六章 的……瘟疫行者嗎?
他想了想,轉而問了另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他的愛人去了哪?」
蒲波聳了下肩:「誰知道呢,本來『幽靈』這種東西就不存在吧。或許只有你們的人才清楚了。」
埃米特只感覺這個結局充滿了暗示,例如女主角應該是存在的,但是她避而不見……又或者是男主角無法察覺。可就像蒲波所說的那樣,這件事沒人清楚詳情。
在群舞之中,埃米特倒是看到了女主角扮演的幽靈的身影,但她似乎只是一個群演,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群舞之後又接了一段公爵的獨舞,埃米特預感到舞劇快要結束,他低聲又警告了一遍:「你最好站遠一點。」
蒲波忍不住說道:「你難不成就這一個信徒?這麼慣著他做什麼?」
的確只有一個,但埃米特說不出口,他哼了聲:「你有很多還在外面擺攤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