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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57:31 作者: 阿霞asya
劇院內,坐在樂池奏樂的樂手們調試著音調,或輕緩或急促的短樂時不時在大廳內迴蕩,已經進場就坐的淑女紳士們掩嘴小聲交談著,說著近來的各種雜事與今晚演出的突變。
幕布後,費舍爾則是已經化好了妝,換好了演出服裝,正站在舞台邊緣,看著那被單獨的聚光燈所打亮的地方。
他五官生得好,皮膚也很不錯,化妝師除了為他眼尾點上幽藍與仙女粉一樣的亮片外,沒有做過多的修飾。
但儘管如此,這樣的妝容與「使者」的翩然的打扮交融,看上去依舊有種如湖水中的天空一般的澄澈感。
「費舍爾。」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愣了下回過頭,是阿爾賓團長。
對方臉上帶著笑容,但眼神中卻依舊有些擔憂:「我剛才聽接人的馬夫說,原定於奧古斯特先生家的宴會因為一些事故暫時取消了,一些賓客被引薦來觀看今天的演出……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
費舍爾對「大人物」並不感冒,他輕輕笑了下:「您在擔心?」
「是的,畢竟這場演出恐怕和之前的都會不同……我想我通知你太晚了。」阿爾賓十分抱歉,「你覺得你能夠勝任嗎?」
勝任?費舍爾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搖頭說道:「我只擔心我沒有將最完美的一面展現,我狼狽太久了。」
教主能對他施以憐憫當然很好,但僅僅如此,無法吸引到那個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對方所施予,而他就將這一切臻於完美,為教主獻上他的舞蹈。
阿爾賓對他這副自信的樣子十分滿意,回身安排一切照舊。
很快,暗紅的帷幕緩緩拉開。
舞者開始起舞。
位於燈光之下的「使者」緩緩抬頭,耀眼的光芒打在他身上,穿過潔白的紗衣,揮舞間仿佛他本身也是半透明的。
高台上、舞台下,觀賞的人們在看清時,眼中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艷的神色。
而「使者」翩然,沉浸於自身皮囊的舞動之中。
今夜,他只為了取悅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小魚:.ra取悅
第42章
埃米特和阿諾趕到劇院時, 演出已經過半,他們由人領著,摸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由於沒多少錢, 他們所在的位置也更靠後, 舞台上的人其實並不能很清楚的分辨, 遠遠看去, 都如同畫紙上的小人,但埃米特依舊一眼就認出了他的小信徒。
費舍爾此時在舞台邊緣,正低著頭。他不遠處, 身著漂亮紗裙的女士獨舞著, 似乎在哀悼,又好像是在哀嘆。
提琴聲很輕, 像一陣風吹了過去, 又憑空渲染出幾分悽美感。
埃米特平復下呼吸,凝神屏氣地認真觀看著演出。
儘管前面的演出他並沒有看到,但後面這部分無疑是在展示著一個悲劇。從如夢境般的虛幻中醒過來的女主演在家眷們的包圍下醒了過來, 而周圍人卻是表演出於夢境中的悲愴截然相反的氛圍。
所有人都歡慶著, 祝福著,為她與未婚夫之間的婚禮。
而女主演卻一反常態,在被眾人簇擁著將要於未婚夫完婚時, 忽然扔掉了手中的花束,呆滯地看向了舞台的邊緣。
身著飄逸紗衣的費舍爾起舞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力量與美同時在他身上展現出來,長發後拴著的藍色髮帶猶如蝴蝶, 圍繞著他, 也如簇擁著他。
他在一片靜止中起舞著, 就好像只屬於女主演的幻覺。
在這一舞曲告一段落後, 他回頭望了女主演一眼,接著掃視向觀眾,便屏退去了幕後。
女主演仿若痴迷,不顧眾人阻攔,當場拋棄了未婚夫,追隨而去。
隨著表演的繼續,兩人之間的情感糾纏也便愈發親密,直到費舍爾所扮演的角色被他人所察覺。他人藉由女主演的手,將詛咒傳到了「使者」的身上。
使者消亡了,他瀕死之時猶如被困於蛛網上的蝴蝶,無論如何煽動翅膀,那纖細的蛛絲始終纏繞於他的脖頸之上,直至他呼吸消失。
費舍爾的身體猛然倒落在舞台中央,一切奏樂都停止了。
埃米特只感覺自己的心也停止了跳動,他不自覺地抓緊了旁邊的扶手,注意力全被表演吸引而去,也沒注意到自己手下抓的東西有些不太對。
女主演歇斯底里,想要挽回也都已經遲了。她的家人們再度湧現過來,為她擦去冷汗,又似乎說著什麼,就好像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而女主卻無法從一遍又一遍的夢境中回過神,只是四處尋找著她的「使者」,引接她去往真正神明身側的存在。
快要結束時,阿諾低聲解釋道:「這是第九章 的執筆者所寫的故事,不過他寫的時候也沒想到會在天之下這樣受歡迎。」
埃米特愣了下,回過神:「可這是個悲劇,我以為大家會更喜歡大團圓的喜劇結局。」
阿諾側頭看著他,眼神有些晦暗:「悲劇讓人印象更加深刻。」
「……或許,我想你可能是對的。」埃米特嘆了口氣,確實今天晚上的演出讓他心裡就好像哽住了,無論他怎麼嘆都還是胸口不舒服。
待會等快散場了就去見費舍爾,他得好好和主演聊聊才能緩和過來!
打好算盤,埃米特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下抓著的並非座椅扶手,而是阿諾的手腕。他將手搭在那,一直沒有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