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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48:28 作者: 多梨
陳晝仁是她計劃中唯一不可控的變數。兩個人在無光的地方仿佛化身成為野獸,互相逼迫對方。陳晝仁不再憐香惜玉,而江晚橘也能強撐著翻身而上,按住他的肩膀,在充滿了橘子破裂迸出果汁的時刻,她的眼淚和溪流一同到達。
「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更看重家人也行,」江晚橘說,「我不可能為了你而不在乎父母的感受,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的陪伴。」
陳晝仁捏著她的手腕,他很冷靜,問:「我做什麼才能讓你留下來?」
江晚橘說:「希望你能祝我今後生活愉快,工作順利。」
江晚橘知道陳晝仁是驕傲的人,她已經將話說得這樣清楚,他的父母是阻礙兩人的最大因素,並不是假裝它不存在就可以繼續生活。這就是一棵深深扎入皮肉之中的刺,不能放著它在裡面惡化,只能拔除。
長痛不如短痛。
江晚橘慢慢地下來,她去沖涼,將對方留下來的東西全部洗乾淨,那些東西全都離她而去,就像從來沒有到達過。江晚橘忽然想起陳晝仁對她平靜闡述的結紮原因,她肩膀發抖,坐在浴缸中,將淋浴的開關打開,水流聲嘩嘩啦啦,她終於壓著聲音哭出來。
她不是為自己哭。
她哭的是陳晝仁。
他今後又是一個人了。
……
回到巴黎,搬家,陳晝仁沒有阻攔,他甚至還幫江晚橘整理好東西。經過一晚的情緒調整,他大概已經接受了這種結果,又恢復了理智。他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歲月和年齡的增長讓他能夠在短時間內調整好心態,冷靜審視結果。
沒有什麼結果,這是一個死局。
他錦衣玉食地長大,現在都要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價。
陳晝仁往江晚橘打包箱中放了些其他的東西。江晚橘喜歡用的那個黑膠唱片機,陳晝仁收集的一些唱片,書籍……
江晚橘想將這些東西從箱子中拿出來,又被陳晝仁按著手壓回去:「留著。」
陳晝仁說:「你喜歡就拿去聽,我明天就回國了,今後可能很少來這裡,放著也沒有用處。」
江晚橘說:「這些東西很貴。」
陳晝仁笑了,這還是今天他第一個笑,他嘆口氣,說:「要不然,你也給我個紀念品?」
江晚橘問:「什麼?」
陳晝仁伸手,從她肩膀上拿起一根脫落的頭髮。
「就這個吧,」陳晝仁說,「這個就夠了。」
他送了江晚橘去新的公寓,在向新室友介紹他的時候,江晚橘說是以前工作認識的同事,陳晝仁沒有反駁,不過他沒有留下來吃飯,獨自離開。
臨走前,兩人客氣握手道別,就像普通的老朋友。
江晚橘沒有送出門,她聽新室友在廚房中燉煮湯,聽她和男友快樂地打著電話。江晚橘始終站在新公寓窗前,看著陳晝仁孤身一人步入月色,夜闌人靜,他越走越遠,一步也沒有回頭。
次日,江晚橘沒有去送陳晝仁,她知道對方是十點鐘的航班,而在這個時間點,江晚橘乘坐著公司里的車,要去拉台芳斯見一位客戶。
法國同事開著車,江晚橘坐在副駕駛,後面兩個非裔同事在唱歌,陽光慵懶,江晚橘看了眼時間,九點鐘,陳晝仁大約已經在前往機場的路長了。
一切都該終止於這個晴朗的好天氣中。
——並沒有。
江晚橘從車子的後視鏡中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緊緊跟隨著他們,她看不清開車的人,但清晰地認識這個接她好多次的車牌號。兩人曾一起開車
她捂住臉,差點叫出聲音,而下一刻,陳晝仁的車忽然加速,超過他們,駕駛座上的法國同事吹了聲口哨:「漂亮!」
下一瞬,陳晝仁的車忽然剎車,打右轉向燈,收到提示,法國同事下意識放慢速度。
陳晝仁的車用力右轉,生生停下,橫擋在路中間,攔住去路——不確定是車輛失控還是開車的人失控,車前頭狠狠撞到路邊堆起的石基上。
江晚橘叫了一聲。
法國同事立刻停車:「天啊,怎麼回事?」
江晚橘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她想要下車,摸了兩次,都沒能打開車門,法國同事立刻打開安全鎖,與此同時,她酸疼的眼睛看到陳晝仁從車中下來。
他本該回國,現在應該在機場。
陳晝仁端端正正地穿著西裝,他大步走來,看上去像是下一刻就會立刻雪崩的巍巍高山,又像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暴風雨。
他走到江晚橘車前,用力拉開車門。
江晚橘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陳晝仁伸手拉她,將她用力抱在懷抱中。
江晚橘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看到他顫抖的手,身體,聽到他壓抑的聲音。
「小橘子,我不想走。」
作者有話要說:
啵啵啵……
這幾章寫得我好痛苦,眼睛好痛,一直哭一直哭,我覺著自己要瞎掉了。
下一章看情況,情緒消耗好大我的寶,我努力隔日更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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