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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37:06 作者: 嘆西茶
丁璡以最快的車速行駛了一段路程,確保還沒人追上來後才踩了一腳剎車:「下車。」
「嗯?」周軼看他。
丁璡指著烈焰山:「爬進山里躲好。」
周軼看一眼窗外然後問:「你呢?」
「天黑前我會去找你。」
上一次他說天亮前會去找她,他做到了,所以這次周軼也不懷疑他的話。
她開門下車,走進山谷時還回頭看了眼。
丁璡觀察了下山谷形態,確保她已經進了山後才啟動車子繼續前行。
他沿著山腳往前飆車,直到剩餘的油量耗盡。
車熄了火後,丁璡拿上□□,下了車後擇了一條山谷上爬。
烈焰山上寸草不生,它的海拔不算高,地形卻很複雜,千溝萬壑有淺有深,像是造物主拿了一把梳子從山頂梳到了山腳,而且還不是一梳到底,山谷不是直溜的一條,中間會有岔口通向另一條山谷。
周軼擔心丁璡回頭找不到她,所以也不敢亂拐。
山谷一開始的坡度還是緩的,越到高處坡度越抖,到了半山腰,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在爬。
內地這個時間點太陽都西沉了,可域城的陽光還很燦爛。烈焰山表層的紅土溫度灼人,腳踩在上面都能透過鞋底感受到它的溫熱。
周軼的兩隻手都被燙得發紅,偏偏她的腳還扭了,她爬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最後在山谷的一個岔口停了下來。
兩邊的山脊很高,她不用擔心山底下還會有人發現她。
一邊的山脊投下了陰影,周軼背靠在山體上,微微地喘著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紅色的裙擺已沾滿了塵土,狼狽至極,她的掌心微微刺痛著,像是被燙傷了,腳踝也腫了起來,又累又痛。
周軼低咒一句,她來域城是來散心的,現在看來根本是在遭罪。
那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對她窮追不捨?真的是因為他嗎?
周軼闔上眼,再睜眼時眼神里有了股狠勁兒。
她要找他問個清楚。
第7章
周軼眼看著陰陽切線從山谷底下漸漸往上移動,最後完全消失,天色隨著時間的流逝黯了下來,只餘下一點殘霞像烈焰山燃燒剩下的灰燼,不明不滅。
隨著太陽西墜,沒有植被覆蓋的廣袤大地很快就被帶走了溫度,夜裡的氣溫和白日裡相比簡直是大跳水。白天裡周軼覺得自己是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熔爐之中,身體裡的血液在四十幾多度的高溫下似乎隨時都會到達沸點。可這會兒,她單薄的長裙根本抵不住寒意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來。
夜色愈加深沉,星辰乍現。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從白日到黑夜,周軼覺得自己在山谷里起碼呆了有半天,可事實上她知道,按照漠邑的日落時間,也不過過去了兩個小時而已。
丁璡還沒來找她。
周軼沒懷疑過他會丟下自己,畢竟他一個人民警察,再怎麼樣也不至於丟下她,何況她現在對他來說還是個嫌疑犯,在沒查明她的身份之前,他是不會輕易讓她走的。
地形太複雜了,他找不到她的藏身之處?這個是最有可能的,畢竟烈焰山山體地勢錯綜複雜,山谷交錯縱橫,就算讓周軼現在按著原路走下山去她也不一定能做到。
丁璡只知道她從哪個山口走進來的,可他不知道她會爬到哪個位置藏著。
周軼忖了片刻,覺得這樣乾等著不是辦法,如果他一晚上不來,她難道在這兒等一晚上?如果那些綁匪先他一步找到她了呢?
她不能坐以待斃。
周軼扯了下自己的裙子,扶著山體摸索著往下走,白天裡烈焰山是灼人的,到了夜裡卻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夜色沉鬱,她看不清山谷的走向,只能倚靠兩邊的山體來求索,還需要時不時地停下來判斷方向,因而行進速度很慢。
周軼走了近半小時,她的腳踝不堪驅使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四下悄無聲息,這樣的靜是周軼許多年來都不曾體會過的,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仿佛心跳的間隙都被拉長了,俗世塵懷爽然頓釋。
年少因一副畫作成名以來,她的世界裡充斥著太多的聲音了,或褒或貶,或嘲或諷,那些評價她都不在乎,可實在是太嘈雜了。她沒想到幾年來難得地感受到平靜是在這兩天裡,在一場可笑的莫名其妙的逃亡過程中。
就是在這樣的靜謐中,一些細微的動靜才會被放大。
烈焰山的地表因長年不降雨又日日經受烈日的曝曬早已乾涸得起了一層殼,人踩在上面會發出輕微的「觱發」聲。--*
儘管對方很小心,但這樣的聲響還是被周軼注意到了。
一瞬間,她如同觳觫的貓,步步地後退著十分警覺。
岔道上冒出一個人影時,周軼下意識地轉身往後跑,沒跑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拉住了。
周軼呼聲未出就被捂住了嘴。
「是我。」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提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丁璡鬆開她。
周軼吸一口氣:「你怎麼找到我的?」
「聲音。」
下車前他忘了叮囑她直直往上爬,不過她也聰明,沒往其它方向走,否則他要找到她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走。」丁璡打頭往下走。
周軼跟在他身後,盯著他的背影看著,覺得這個男人作為一個警察可以說是能力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