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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35:06 作者: 嘆西茶
卓躍覺得心痛,他點了點頭,仍是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醫院住院部樓下就是一個小院子,參天大樹底下的長椅上坐著聊天的人,草坪上青草如茵,還有孩子在上面打滾,很多身著病服的人四下走動著。
席殊身上也穿著病服,松松垮垮的,她現在瘦得不像話。
卓躍陪著她慢慢地走著,他低頭看她,陽光照在她臉上,她的眼睫像兩隻蝴蝶,仿佛隨時都會飛走。
或許她就是一隻蝴蝶,失去了陽光所以才在他這裡停留,不能飛翔的蝴蝶無論翅膀上的花紋多麼令人驚艷,這樣的生命終將失去附麗,可惜他當不成她的太陽。
卓躍突然站定,席殊往前走了兩步才後知後覺地停下,轉過身看著他。
「小殊,我們分手吧。」卓躍看著她沉痛地說。
席殊這兩天在戒藥,藥量大減之後她的情緒總是沒辦法控制,就如此刻,聽到卓躍這麼說她就怔怔地落下了淚。
她以前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太年輕,經歷的感情太少才會覺得刻骨銘心,所以她總想利用新的戀情來自救,可她做錯事了,她不僅沒讓自己從沼澤中爬出來,反而把其他人拉下了水中。
「對不起。」她哭著說,「對不起。」
卓躍慌忙上前,想抱她卻又不敢觸碰,只能無措地安慰道:「你沒錯,不用向我道歉……當初是我一廂情願想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
他還是沒忍住把她擁入了懷中,這是最後的擁抱,他眼眶泛紅,語氣決然:「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席殊在他懷中啜泣,她不明白世事為什麼總這樣難過。
她哽咽道:「以後別自己追女孩,你的眼光太差了,讓女孩來追你,別□□的更多的那個,知道麼。」
卓躍喉頭一哽,心酸得幾欲垂淚,他緊緊地抱著她,忍痛應道:「好,我聽你的。」
日光之下無新事,不過是又有人傷心,又有人心碎,又有人的心裡從此多了一顆硃砂痣。
插pter32
一周後,席殊出院。
那天天氣晴朗,陽光普照,既沒有天雷滾滾雷霆萬鈞,也沒有洪水滔滔火焰沖天,末日並不像書上描述的那麼可怖。
離開醫院後席殊說要先回學校,她抱怨說在醫院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她的結課展都要趕不及,沈恪笑著安撫她說他會幫她的,這回她沒有拒絕。
她沒有問起那天他和鄭亦霏一起離開後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到了學校,她先回了趟宿舍,沈恪幫她請了事假,孟語桐和柳筱筱不知道這些天她都去了哪兒,自然免不了詢問關心一番,席殊一律只回答出門散了散心。她的狀態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好多了,還主動提出和她們一起聚個餐,席間她們說說笑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章玥沒出事的時候。
席殊的這個理由應付得了所有人卻瞞不住齊天,那天后他就一直沒聯繫上她,他以為她出事了差點兒去報警,直到柳筱筱說沈恪幫席殊請了假,他鬆口氣卻更覺得不安。
齊天再次見到席殊還是在畫室,他趿拉著拖鞋從外面走進室內時冷不丁看到她坐在畫板前還愣了下。
席殊抬頭看見他一臉見到鬼的表情不由嗤笑,高聲問:「愣著幹嘛,不認識我了?」
齊天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回。
席殊起身,給他使了個眼神:「點支煙?」
他們出了畫室又往走廊盡頭走,那裡好像已經成了菸鬼放縱的地方。
席殊咬著一支煙,齊天幫她點了,過會兒又給自己點了一支,他們並肩站在廊上,無言地放眼望著校內的景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此時不過初夏,校內榕樹卻已枝葉扶疏,知了聲聲喚著。
齊天指著樓下的一棵榕樹問:「你猜這棵樹上有多少只蟬?」
席殊蹙著眉想了下:「一百隻?」
「難怪這麼吵。」齊天罵罵咧咧的,「男寢前面好幾棵榕樹,一到夏天簡直讓人覺都睡不好。」
席殊夾著煙噙著笑:「會叫的都是雄蟬,你們同性之間彼此體諒下吧。」
齊天看她一眼,撣了下菸灰又把目光投向了那棵榕樹:「雄蟬每天叫是為了吸引雌蟬來交/配,雌蟬交/配受精後會在樹枝上產卵,之後雄蟬和雌蟬就會雙雙死去,它們只能活一個夏天,為了這個夏天它們要在地下度過兩三年甚至更久。」
「偉大的交/媾。」席殊讚嘆道。
齊天緘默。
席殊吸了口煙,眯著眼吐著雲霧,突然問:「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齊天皺了下鼻子,挑挑眉:「我對罪惡天生敏感。」
席殊嗤笑。
他瞟了她一眼,接著說:「章玥跳樓那天,我看到你們擁抱了……說來也是奇怪,你們讓我想起了高考結束那天我和初戀在考場前的擁抱。」
席殊有些困惑:「就這樣?」
齊天夾煙的手舉到嘴邊又放下,他緩緩地說:「前幾天我看見你站在周森的畫前看了很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哭了。」
席殊咬住菸嘴沉默。
「其實現在倒回去想想,蛛絲馬跡簡直太多了,只不過你們太過於光明正大了,沈恪……果然是個偽君子。」
席殊不否認,她看向他,還開玩笑問:「怎麼樣,你現在有點喜歡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