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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20:44 作者: 糯糰子
    白綾懸樑,雖是逼迫裴晏同意和離的請命,然那夜,裴儀卻也是存了三分想死的心思。

    「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公主府,有多無趣。那個白世安,不愧是和陛下是一丘之貉……」

    沈鸞輕咳一聲。

    宮裡上上下下,都是裴晏的眼線。隔牆有耳,保不齊如今他的人就在屋檐上。

    她清清嗓子:「陛下,也沒那麼不堪罷?」

    「怎麼沒有?」裴儀痛恨自己同伴倒戈,她氣惱,「你以前不也是不喜歡他嗎,你還記得之前在南書房……」

    往事不堪回首,沈鸞可不想裴晏找自己翻舊帳,趕忙出聲打斷:「夜已深,你還不歇息?」

    裴儀往一眼多寶閣上的鍍金四象馱八方轉花鐘,果真是晚了,她點點頭:「是我糊塗了,你剛回來,早該歇息的。」

    沈鸞:「那我先回去,明日再……」

    「蓬萊殿如今是陛下住著,如今也出不了宮,沈府更是住不得人。你還不如就在我宮中住下,等明日叫他們灑掃乾淨了,再搬進去也無妨。」

    沈鸞還想說什麼,裴儀半眯起眼:「難不成你不是今日回宮,那你先前和誰……」

    沈鸞脫口而出:「我自是今日剛回來的。」她左顧右盼,「就是擔心許久未在宮裡留宿,怕睡不慣。」

    裴儀不jsg以為然:「你我又不是第一次睡了,哪來的睡不慣?」

    ……

    一年未見,裴儀和沈鸞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日夜兼程,昨夜又叫裴晏抱著啃了那麼久,沈鸞身心俱疲,眉眼倦怠。

    她昏昏欲睡:「祖宗,明日再說罷,我困了。」

    裴儀不滿:「你如今身子怎麼那麼弱了,你以前……」

    話猶未了,身側人已沉沉陷入夢鄉。

    長夜漫漫,霧靄沉沉。

    遠處鐘樓傳來重重三聲響,殿中未掌燈,只有斑駁光影映在窗紗上。

    借著窗外冷冽的月光,裴儀目光悠悠,在沈鸞臉上細細打量。

    她輕輕地,輕輕地碰了下沈鸞的睫毛。

    纖長的睫毛顫動,沈鸞不滿嘀咕一聲,背對著裴儀,又沉沉睡去了。

    她自然沒看見,身後那人偷偷勾起唇角。

    裴儀莞爾,無聲一笑。

    她低聲呢喃:「真的……不是夢啊。」

    許久未在裴儀宮中留宿,沈鸞只記得自己這一夜睡得並不安慰,迷糊之際,好像被人緊緊摟在懷裡。

    這天本就熱得厲害,那人身上還如滾燙火爐一般。

    沈鸞不滿皺眉,下意識輕推了推眼前的人。

    青紗帳幔遮掩,沈鸞口中小聲嘀咕。

    「別鬧了。」

    「……裴儀。」

    那聲音極輕,卻還是精準落入那人耳中。

    沈鸞推開的動作並未得到半分的成效,與之截然相反的,那人愈發摟緊自己。

    手勁極大,差點勒得自己喘不過氣。

    通身的熱浪翻湧,似要將人燒灼。

    沈鸞忍無可忍,一雙柳眉輕輕蹙著,她揚高手,手上沒個輕重。

    忽聽啪的一聲,一聲輕輕的耳光驟然在耳邊落下。

    滿室靜默無聲,落針可聞。

    沈鸞一驚,忙不迭睜開眼。

    茫茫夜色中,一雙深黑如墨的眸子突然闖入視線。

    裴晏眉眼清淡,漫不經心朝沈鸞投來一眼,他一手攬在沈鸞腰間,面不改色。

    好似剛剛的耳光,只是沈鸞的錯覺。

    左右環視,卻是裴晏的寢宮,然沈鸞如今卻無心糾結此處。

    她訕訕望向身前的人:「你,沒事罷?」

    她剛才手上沒個准道,且半夢半醒,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沈鸞湊近了瞧,殿中未掌燈,看不清究竟。

    沈鸞憂心忡忡:「可是打疼你了?」

    裴晏盯著人,一言不發。

    沈鸞破罐子破摔,將臉湊了上去:「若不然,你也打我一下……」

    她雙眼緊閉,鴉羽睫毛輕輕顫動。

    然等來的,卻是一記很輕很輕的吻。

    第九十八章

    萬籟俱寂, 月影橫波,空中淡淡花香縈繞。

    落在頰邊的那抹溫熱極輕極輕,似稍縱即逝的禮花。

    沈鸞震驚瞪圓眼睛, 猝不及防,對上裴晏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劍眉星目, 一雙黑眸幽深, 又似平靜的湖水下藏著波濤洶湧,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你……」

    話猶未了, 忽的一陣天旋地轉, 三千青絲輕垂在枕上,沈鸞望見頭頂層層疊疊的青紗帳幔,望見帳幔上懸著的鎏金七彩琉璃鈴。

    錦衾擁在身上, 裴晏擁著她入懷,他淡聲:「睡罷。」

    夜色朦朧,隱晦光影透過窗紗, 悄無聲息灑落一地。

    帳幔內,沈鸞瞪圓一雙鳳眸, 纖長的睫毛落下一整片的夜色。

    似不可置信一般, 沈鸞偏過頭,借著月色悄悄打量裴晏。

    高挺的鼻樑往下, 是那張總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薄唇。

    不知想起何事,沈鸞倏然紅了雙頰,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直盯著裴晏瞧。

    光影灑落不見的地方, 是裴晏一雙緊閉著的眸子。

    京城雖比不得青州, 酷暑難耐,熱得透不過氣。

    然到底還是入了夏, 縱是夜間,氣溫仍居高不下。

    寢殿四個角落都擺著冰盆,若非洪太醫一再勸阻,沈鸞還想著多擺上兩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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