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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20:44 作者: 糯糰子
她細細凝眉:「昨兒到底怎麼弄的,怎會撞到此處?」
沈鸞稍作沉吟,她頭暈得厲害,不曾將心思放於此處,只著茯苓取了金鑲雙扣玻璃薄荷香盒來,挑出一點在鼻尖聞了一聞,終覺好些。
抵著眉心細想片刻,終想不起自己昨夜做了哪些荒唐事。
她喃喃:「記不得了。」
綠萼無奈搖頭。
長安郡主身子抱恙,洪太醫自然早早在廊檐下垂手候著。
綠萼伺候沈鸞用了早膳,方取來迎枕,拿絲帕放在沈鸞手上,好讓洪太醫把脈。
幸而只是普通風寒,並無大礙。
洪太醫:「或是淨餓上兩三頓,就好了。」
綠萼福身,謝過洪太醫,又讓人取了金錁子來,送走洪太醫。
蓬萊殿輕悄無人低語,沈鸞倚在羅漢床上,只覺昏昏欲睡。
忽而腳邊多了一團毛茸茸,沈鸞嚇一跳,定睛細看,方發現是裴儀送來的波斯貓。
那貓脖頸上掛著的南海紅珍珠瓔珞早叫沈鸞收了去,餘下的波斯貓……
沈鸞彎唇,將那波斯貓抱在懷裡:「倒是把你忘記了。」
那波斯貓著實乖巧,昨日又叫宮人洗了一番,此時通身雪白,油光水滑。
這波斯貓本是觀德殿宮人隨手餵養的野貓子,不想竟合了裴儀的眼緣,還叫她送來蓬萊殿。
銅鍍金四象馱八方轉花鐘旁放著豬毛鬢梳,沈鸞喚綠萼取了來,細細給貓兒梳毛。
綠萼憂心忡忡:「還是奴婢來吧,郡主仔細傷了神。」
「無事。」沈鸞低眉,「有它陪我解悶,我倒覺得好些。」
今日天色悶悶,黑雲壓頂,烏蒙蒙的瞧著讓人心煩。
忽聽廊檐下傳來一陣輕輕笑聲,猩猩大紅氈簾掀開,卻是茯苓一張笑臉。
「郡主猜猜,我剛剛在路上碰見誰了。」
沈鸞笑睨她一眼:「笑成這般模樣,可是遇見甚麼好事了?」
「可不是好事。」
外面天寒,沈鸞身子欠安,茯苓急急鬆開猩猩氈簾,在熏籠前烘烘雙手,褪去一身寒氣,方敢踱步行至沈鸞身前。
挨著腳踏坐下。
「奴婢剛送走洪太醫,就見紫蘇急急尋了來,說是三公主身子抱恙,要尋了洪太醫過去。」
沈鸞驚奇:「她也染上風寒了?」
茯苓挽唇:「這奴婢倒不知,不過奴婢聽紫蘇說……」
話猶未了,茯苓撐不住,捂著肚子差點笑斷氣。
綠萼掌不住,也跟著笑開:「這茯苓是瘋了不成,難不成你也偷吃了酒,笑成這般模樣?」
有茯苓逗趣,沈鸞終覺精神好些,撐著從羅漢床上坐起,就著綠萼的手吃了半碗茶。
懷裡的波斯貓乖覺,縮在沈鸞懷裡,懶懶打了個哈欠。
瞧見沈鸞懷中的波斯貓,茯苓又想起剛剛紫蘇說的那事。
好不容易止住的笑聲,又再次響起。
片刻,方捂著肚子道:「昨夜三公主也吃了酒,她酒量淺。」
綠萼湊過來,滿臉堆笑:「莫非三公主也說胡話不成?」
「可不止說胡話。」茯苓笑開懷,「三公主還敲了一整夜的木魚,非說自己是姑子,還要人去點長明燈。我今兒見著紫蘇,她眼下都是青紫的,可不就昨夜一夜未睡!」
茯苓雙手合十,連著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幸好昨夜沒在三公主宮中留宿,要不然……」
她拿眼,笑盈盈朝沈鸞看。
沈鸞莫名其妙:「都看我作甚麼?」她眨眨眼,揶揄,「難不成我也敲了一整夜的木魚?」
綠萼垂手:「郡主倒是沒敲木魚,只是一直喊著月亮掉湖裡,要我們撈起來送回天上去呢。」
沈鸞面紅耳赤,為自己扯謊:「我那是看花了眼。jsg」
綠萼只笑:「郡主確實是看花了眼,連貓兒和鸚鵡都分不清,還怪這貓不會說話,只會學貓叫。」
昨夜的事沈鸞早就忘光,這會聽綠萼提起,只覺得稀奇,摟著懷裡的波斯貓直笑。
忽而又想起自己還沒給貓取名。
沈鸞和貓對視半晌,眼前一亮:「有了!日後你便叫湯圓好了。」
茯苓和綠萼齊齊福身,替湯圓謝過沈鸞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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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濛晦暗,坤寧宮內檀香裊裊。
皇后跪在蒲團上,溫和的眸子輕閉,手攥一串佛珠,嘴裡輕聲念著什麼。
細聽卻是佛經。
秋月捧著經書站在一側,厚厚的一沓經書,皆是皇后親手謄抄。
佛堂木魚聲陣陣,莊嚴肅穆,靜悄無人敢叨擾。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佛堂的木魚聲終於停下。
捧著漆盤的經書交由一側的宮人,秋月俯身,小心翼翼攙扶著皇后起身。
「娘娘,沈夫人來了。」
秋月扶著皇后進了內殿,又喚人端來滾滾的熱茶,伺候皇后喝下。
殿內爐裊殘煙,花梨木案几上立著一個汝窯青瓷花瓶,瓶內插著數枝紅梅。
是先前裴衡著人送來的。
皇后輕瞥一眼紅梅,又想不日裴衡成婚,心緒終平和些許。
秋月垂手在一側侍立,提醒:「……娘娘,可要見見沈夫人?」
皇后慢悠悠轉動指間的佛珠:「她還在外面跪著?」
秋月福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