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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20:44 作者: 糯糰子
紫蘇搖搖頭,拿這兩位小祖宗無可奈何。
長安郡主本就驕縱,裴儀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她蠢笨,沈鸞能不慪氣才怪。
這倆祖宗只要湊一處,丁點小事都能吵得不可開交。
紫蘇雖習以為常,終覺裴儀小孩子心性,然也只有在沈鸞面前,裴儀才這般肆意,若是往後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有了駙馬……
紫蘇天馬行空想著,恰逢裴儀駐足,冰天雪地,湖面都結了冰,晶瑩剔透。
裴儀倚在石欄邊上,她自是知曉沈鸞最近苦學女紅是為何,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好像不久前,她和沈鸞還在為一隻紙鳶吵鬧,然現在,沈鸞就要嫁作他人婦了。
「紫蘇,為什麼都要嫁人啊。」
小公主雙手倚著石欄,頗為不解,「……不嫁人不好嗎?」
紫蘇被逗笑,捂著嘴羞赧:「公主說哪裡的話,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怎麼沒有?」裴儀劍走偏鋒,「寺廟裡的尼姑不也沒嫁人嗎,她們不也都是女子?」
「——公主!」紫蘇一驚,慌忙張望四周。
幸而四下無人,只樹影參差,搖曳生姿,紫蘇壓低聲音,「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公主金尊玉貴,是那天上的人,哪能和那些人比,小心靜妃娘娘聽見,又讓人禁了你的足。」
「我又沒說錯。」裴儀毫無知錯之意,「那些男子臭烘烘的,有什麼好?幸而沈鸞眼睛沒瞎,喜歡的是皇兄,要是換了其他人……」
裴儀皺眉。
二皇子裴冶眠花臥柳,紅顏知己遍布天下。六皇子整日打打殺殺,何況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哪天為國捐軀,沈鸞年紀輕輕就得守寡,重挑夫君也是麻煩事一樁。
五皇子……
裴儀攏緊雙眉,自上回秋獮後,裴晏已昏迷兩月有餘,可見身子不行。若真醒來,也有可能是痴傻兒。再者,裴晏生母位份低,實在不算沈鸞的良人。
思來想去,也就太子裴衡勉強可以。
紫蘇笑開了懷:「這天底下也不止幾位皇子,公主怎就單單想到他們?而且,奴婢剛剛聽公主這麼一說,才知公主原來也是念著郡主好的。」
裴儀瞠目:「我何曾念著沈鸞好了?罷罷,我的心意,你是不會懂的。」
紫蘇抿唇笑:「奴婢自是不懂,只有一事,靜妃娘娘近日又幫公主相看人家了。若是來得及,不日公主也得開始繡嫁衣了。」
裴儀聞言,臉上卻半分喜悅也無:「……我那舅母又來了?」
紫蘇垂首,搖搖頭:「靜夫人托人給娘娘帶過話,想進宮一敘,娘娘未曾答應。」
寒風瀟瀟,樹梢影動。
自那日在行宮和靜妃大吵一架後,靜妃雖未再多言,然看裴儀的眼神,終不復先前那般。
紫蘇知曉是自己做事不乾淨,留了把柄,才讓靜妃追到公主頭上,她自責斂眸:「這事全怪奴婢,若是當時……」
裴儀握緊她手腕,勾唇不以為然:「此事和你無關,紙終究包不住火。」
她笑笑,「何況舅舅一家這些年仗著身後有母妃倚仗,在外胡作非為,糊塗事沒少做。母妃若真是和他們斷了聯繫,也不算壞事。」
……
朔風凜凜,空中藏香瀰漫。
蓬萊殿內。
沈鸞手攥著自己繡了一半的赤金掐絲百蝶穿花香囊,腮幫子鼓鼓。
茯苓和綠萼憋著笑,站在一旁相勸。
「公主不過是無心之言,郡主別往心裡去。」
沈鸞瞪圓眼睛:「她那是無心之言嗎?」沈鸞氣惱,「以後裴儀來了,你們誰也不能放她進來。」
沈鸞正在氣頭上,茯苓和綠萼不敢不從,只能屈身應了聲:「是。」
怕沈鸞看著香囊慪氣,綠萼攙扶著沈鸞起身:「郡主這些天一直在屋裡,可別悶壞了,還是出去走走。前兒珍禽苑將那鸚鵡送還了來,郡主可要瞧瞧?」
那玄風鸚鵡自是裴煜先前在密林中帶回的那隻,起初沈鸞將它帶回宮還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麼的,竟生了一場大病,怏怏的躺在籠子裡有氣無力。
沈鸞嚇壞了,趕忙讓人送去珍禽苑。
綠萼輕聲道:「珍禽苑的老師傅說,是我們的地龍燒太旺了,不是什麼大事,只需每日帶它出去吹吹風,自然就好了。只是現在天冷,至多半刻鐘。奴婢剛將那鸚鵡掛至廊檐下,郡主可要瞧瞧?」
那鸚鵡是裴煜冒險救回來的,沈鸞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左看右看又覺不夠,人人都說玄風鸚鵡能人語,怎的她手上這隻,什麼也不會。
她皺眉:「這鸚鵡怎麼不說話的?」
茯苓垂手笑道:「郡主,它雖會人語,然也得有人教。」
沈鸞狐疑:「我教了,它便會了?」
茯苓遲疑片刻,終點頭:「郡主可以試試。」
沈鸞興致勃勃,然真要自己說什麼,她卻半天憋不出半個字。
茯苓試探道:「要不郡主教它說些吉祥話,奴婢看珍禽苑的師傅都是這般教的。」
沈鸞皺眉:「太俗。」
綠萼:「郡主教它《詩經》試試?三公主之前養的鸚鵡,便是教的青青子衿,奴婢瞧著,也好頑。」
綠萼不過無心一句,然沈鸞先前才將裴儀趕出門,這會哪聽得著她的名字,當即搖頭拒絕:「我才不要同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