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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10:51 作者: 鵲鵲啊
一枚黑色的耳釘。
出乎意料的,江聿嘴角垂下,伴隨「啪」的一聲,闔上蓋子丟回袋子裡,他動作很快,連袋子一起還給林綿。
「我不需要。」
語氣倏地變得冷漠。
林綿沒接,只是不解地看著他。
江聿見他不接,轉身將袋子隨意丟在沙發上,然後去床頭找煙。
房間裡很靜,空調運作的聲音很小,露台的門半敞著,有風卷著紗簾飄起來。
風像是從四面八方湧進房間。
風從她的腳踝穿梭,林綿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不是來自風的溫度,而是江聿。
耳釘就像是一個開關,江聿觸碰後,周身的氣壓變得極低。
他低垂著眼睫,濃密睫毛隨之覆下,在鼻翼刷下兩道陰影,側著頭咬著煙點燃,微弱的火光,從手指間溢出印照在臉上,薄唇平直,表情冷淡又疏離。
一叢叢白煙從他唇間溢出,冷漠的話語隨之而來,「林綿,我早不戴耳釘了。」
他下意識撫摸耳垂,若不是記憶太深刻,他幾乎不記得曾經打過耳洞,長合的耳洞,也叫他忘了這件事情。
Troye的話如潮水般湧進腦海里,江聿覺著頭疼,有根線在生拉硬拽,時刻提醒他,他可能只是一個替代品。
多可笑啊!
他抽了口煙平復,眉眼籠罩在玄白的煙霧中。
清冽的嗓音夾著幾分冷厲,他抬眸深深望向林綿,咬著牙問:」到底你喜歡我戴耳釘,還是喜歡陳寒戴?」
陳寒是《潮生》的男主人公,一個靈魂自由,無拘無束的追風少年,他喜歡摩托車,喜歡大海,大概也喜歡過「小啞女」。
短暫的出現在小啞女的單調世界,成為一抹光亮的藍,但又悄無聲息消失,終於成了她漫長歲月的守候和尋找。
林綿呼吸一滯,用不可思議地眼神迎上江聿的目光,紅唇牽動,「為什麼提陳寒?」
江聿會錯意,淡聲輕嗤:「怎麼,提都不讓提?你就那麼喜歡陳寒?」
「想讓我繼續戴上耳釘扮演陳寒?」
林綿皺眉,無法理解江聿突然的怒火從何而來。
「我送你耳釘,跟陳寒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不喜歡,大可不收。」林綿也有點生氣,「你不用曲解我的意思。」
空氣靜止了幾秒。
林綿站了會兒,覺著沒意思,她彎腰拿起衣服,解開江聿的襯衫,然後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漫長的十幾秒,卻像是過了幾個小時那麼漫長。
屋內空氣凝固了,厚重、壓抑,喘不過氣來。
她撿起沙發上的禮品,越過江聿,冷著臉往門口去。
手腕忽然被握住,林綿被拽了一個踉蹌,回到江聿跟前,臉色慍怒地瞪著他,語氣不好,「放手。」
江聿輕笑,林綿這個態度,像極了渣男對女朋友的胡攪蠻纏喪失了耐心。
林綿也喪失了耐心。
提起陳寒就翻臉。
江聿面上笑著,頭上的火卻蹭蹭的往上冒。
該死的勝負欲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林綿掙開手腕,收回視線又要離開,江聿再次將她攔住,「在倫敦你敢不敢承認沒把我當別人?」
上次在床上,她意識潰散時似乎聽見了這麼一句,但當時情況不容她多想,這會兒她總算是聽清了。
把他當誰了?
林綿蹙著眉頭,臉上慍怒一點點散去,薄唇抿成一線。
她很快平復下來,認真地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江聿勾唇淡嘲,「難道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林綿睫毛輕輕抖動,如蝶翼一般脆弱的垂著,漆黑眼底的光倏地暗淡下去。
大概也猜到了江聿會知道些什麼。
他那麼聰明,能幫他解決x導演,想必要查她也很容易。
林綿坦白,「三年前我拍《潮生》入戲了,所以才去倫敦療養散心。也就是遇到你那個時候。」
從別人口中得知和從林綿嘴裡親口說,效果還是不一樣。
江聿心尖像是被掐了一把,縱然做好了完全準備,他還是低估了入戲帶給他的衝擊。
江聿又取了根煙放嘴上,菸草灼燒出輕微「嘶嘶」聲,是房間唯一的聲源。
他摘下煙,夾在指尖垂在身側,只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手背血管青筋凸起,蜷著的手指微微發抖。
「我入戲跟傅西池沒關係。」她重點強調這個,在林綿看來,穩定的婚姻關係,包括消除非必要誤會。
江聿這才做出反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那你有沒有把我當陳寒?」
江聿回想電影裡陳寒的種種作為,還有他遇到林綿時她的大膽邀請,心裡堵得慌,有種撕裂般的痛蔓延,不是很重,但很磨人。
「第一次見你,有。」她不想撒謊,江聿撐著傘出現那一瞬,讓她恍惚過,「但是後來,Roy和陳寒我還是分得清楚。」
跟她上/床的是Roy,帶他踩風的是Roy。
江聿指尖一頓,酸澀和狂喜同時衝上來,腦仁被擠得發痛。他被攀上來的煙燻得眯了眯眼睛,乾脆在菸灰缸按滅。
「現在呢?」
林綿依舊給予他肯定答案,「Roy,江聿。」
一句話如春風化解冰川,輕輕鬆鬆撫平他心頭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