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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也就薛鄲心大,總以為這個遠房小輩多無辜。
害的她在娘家鬧了一出笑話,被嫂嫂多次排擠。
——「哪有你這般做姑母的?說是相看好人家的女娘,正經人家的女娘怎會沒名沒分跟著人家?若真被脅迫,也早就一條白綾不活了。也好落個死前乾淨。」
——「要我看,她就是個賤蹄子,就指望攀高枝呢,沒準哄好了男人,熬死了原配,還能當個繼室,誒呦,的確風光。」
想到沈家小廝登門取走她壓箱底捨不得用,準備給女兒留著當嫁妝的絲綢,就一陣火大。
全是薛繆煙給害的!
要知道每次沈家送的禮,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如今可好,全都給還了回去不說,男人再也不是書院的夫子。
一家的生計都斷了!
她越恨,哭的越狠。
薛鄲的心境只會比她更沉重。他舉起擊錘,狠狠心重重敲了上去。
一下又一下。
『咚!』
『咚,咚!」
人被捕快帶去了公堂。
三班衙役兩廂伺立。劉縣令坐高堂之上,頭上方掛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門匾。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三尺公案上隔著文房四寶,驚堂木,紅綠頭案簽。紅簽為刑簽,是下令動刑的。綠頭簽為捕簽,是下令捕人的。
「升堂!」
圍觀百姓擠著看。在聽到這句話是,全都靜了下來。
薛家夫婦跪下。
劉縣官一如既往的發問:「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大人,我為薛鄲,身側是妻,薛王氏。」
「我有冤!」
「薛家有女喚薛繆煙,是我遠房表侄女被沈家繡坊沈巍欺辱逼迫強占。」
「如今許久不得消息只怕生死不明啊。」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震驚。
難怪!薛王氏哭成這般,竟不想是此等內情。
等等。
不對。
沈巍可是豐州城夫君的典範。
他對髮妻十年如一日,前不久還去鋪子裡給夫人買胭脂。
「別是誣賴沈老爺吧,畢竟沈家家大業大,若能訛上一筆,……」
「這可是書院的夫子,舉人老爺!又涉及到命案,可見來此只為告發。」
劉縣官眯了眯眼,他接過呈上來的狀紙,很快,涉及此事的人,一一被傳。
首先是薛家父母。
薛家父母是個膽小怕事的,當下混身發抖。卻如何也不認。
「哪有這檔子事,我們繆煙好好的,幾年前遠嫁,她遠房表叔,你可別害她。」
薛王氏一聽這話,當下就罵:「呸,你們也配做父母啊?什麼遠嫁?好歹也上點心,只要去附近問一圈,你家有沒有辦喜事,便能一戳即破。縣老爺面前都敢說謊,誰給你們的膽子?」
薛家父母明顯一慌。
「這……家裡窮,成親也沒宴請。知道的人少。」
「是嗎,那她嫁的是何人家住何處,我們是不信的,還請大人將人請來,見著人了,民婦才好安心。」
薛家父母明顯慌了。
再見劉縣官鐵面無私的坐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要我看,你們就是和沈巍一夥的,害死了親閨女,如今拿著錢,買了宅子,身邊有了僕人伺候,當起來闊老爺。看來是高枕無憂了?」
「也不怕薛繆煙陰曹地府追上來索命!」
說著,她眼珠子一轉,一拍大腿。
「我可憐的繆煙啊,你的命苦啊。」
劉縣官冷冷質問:「還不說實話?」
薛母嚇得伏地,六神無主只記得將自己摘個乾淨,絲毫忘了當初她多麼支持薛繆煙去給人做小。
「大人。是繆煙這個孩子性子倔,她做外室,不是我們夫妻逼的,是實在攔不住啊。」
她自詡聰明,絲毫不提拿了紋銀。
「她如此輕浮,我們管教不得。也就權當沒了這個女兒。這些年,沒在來往。」
真假假話摻了一半。
沒再來往,並非斷了關係,分明是沈家不讓薛繆煙在外露臉。
劉縣令重重一拍桌子。取過薛鄲連著狀紙一同交來的證據扔過去。
「公堂之上,豈容你這刁婦胡言!」
「每時隔半年,你薛家就收到一大筆銀票,是或不是?」
名下的房契地契一查便知。
若是銀票全存在家裡,經不住搜。
便是放在錢莊,衙門也有查的資格。
沈家二房是這時過來的。
沈朱氏腿一軟,險些癱地。被沈鶴文拉住,這才不至於失態。
她想起來時沈鶴文的一句。
——夫人,你我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合該清楚,待會兒說些什麼。
可昨兒她收到一封信。
同上回提點她回府抓姦一樣的字跡。
上面寫著。
——州判之女和離再嫁不愁,可若還留在沈家,焉知薛繆煙的今日,不是你的明日?
她垂下眼眸,掩下不安的情緒。
薛繆煙也的確死了。
她眼睜睜看著人斷了氣。
以至於這幾日,都在夢魘。
她從未見過有人能這般狠毒。
想到那夜,沈巍登門,沈鶴文為息他怒火,將一張又一張桑皮紙噴上白酒,蓋到薛繆煙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