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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崔柏便是這時從主院請了安後過來的。除卻喬姒向崔暘請了安,他好似也同樣忽略了這個父親。
「阿娘。」
崔柏撩起衣袍,鄭重的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他啞著嗓音說:「兒子歸了。」
活生生的回來了。
宣殊予忙親手把他扶起來,眼底的淚光閃爍:「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好。」
「可有去你祖父祖母那兒?」
「是見了才來的。」
「嗯,你向來周全。」
崔柏又從袖中取出一物:「兒子在赤城得了塊無瑕白玉,通體溫潤有澤。便讓工藝師傅,做了三隻手鐲出來。」
府中女眷一人一隻。
花里胡哨慣會整這些有的沒的。崔暘看在眼裡沒放在心上。
要知道去年他將一箱金銀首飾抬過來,也沒見她多歡喜
宣殊予豈會對這種俗物上心?
何況,宣殊予右手戴著的玉鐲,那是成親時,他贈的,也是崔家主母的象徵,這麼多年,從沒見她離身。
可他瞧見宣殊予笑了。
淺淺的梨渦乍現。
「你費心了。」
這玉的成色,一瞧就知上品。
再看喬姒,如玉手腕上的可不就是一樣的白玉鐲,襯的她愈發婉約柔美。
觸感溫潤,宣殊予愛不釋手。
「這是阿兄的心意,阿娘定要戴上試試。」
崔韞餘光瞅一眼,格格不入的崔暘。不等崔宣氏反應,他忽略母親那空無一物的左手。
毫不猶豫的取下崔宣氏右手腕的鐲子,隨意的扔在茶几上。又將那白玉鐲給戴了上去。
崔韞滿意的笑開:「順眼多了。」
崔柏扶著大肚子不方便多站的喬姒坐下,仍舊是溫潤如澤:「是襯阿娘。」
喬姒看看那沉了臉的公爹,又看向那對默契的兄弟。
她沉默。
崔韞甚至嫌礙眼,又將茶几上的鐲子給推開:「往後,您和阿嫂出門,長眼的誰不知這是婆媳。」
宣殊予被哄的心花怒放。
她庫房有不少東陽珍珠,回頭讓人做成首飾,一併戴著是極配的!改明兒,再同阿姒去雲想閣買些新衣裳來。
只要是女兒身,不論幼時或是年邁。誰不愛珠寶?
何況是兒子送的。
崔暘眼角突突:「等……」
他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崔韞打斷。
「父親。」
半大的少年言辭困惑。
「您別是空手回來的吧?」
「這倒實在不應該了。」
崔柏像是解釋:「軍中事務繁雜,父親不過是貴人多忘事。如何能怪?」
說著,他朝崔暘行了一禮。
「早知如此父親吩咐一聲,兒子也能幫著準備。總不至於空手。」
崔暘覺得兩人陰陽怪氣的。
可在宣殊予面前,他文雅的頷首。
「軍中的確忙。」
這是真的!
這話一出,更沒人再理會他。
宣殊予拉著喬姒,說是過些時日去趟道館,給她求個平安福。
崔柏同崔韞說著話。
威風凜凜的崔暘孤零零,可又捨不得走。他捧過茶盞。三兩口下肚。卻沒嘗出半點滋味。
宣殊予除了看書,也心疼茶葉:「品質極佳的鐵觀音,我就得了這麼一罐。侯爺倒是牛嚼牡丹,浪費了。」
崔暘不吭聲了。
「三清觀香火興旺,遊客不止。上回和婆母去時,您還給放生池的魚兒餵了食。」喬姒見狀,忙溫婉道。
提起這事,崔宣氏點頭:「我未出閣時,就愛養魚。」
崔暘好似找到了話題:「既是如此,不如院裡劈一小池可好?」
要劈就劈,何須問一遭?
無非只是隨口一提。
宣殊予笑容變淺。
崔韞身子往後靠,懶懶散散。
「阿娘若是想餵魚,宣家不是有現成的?」
崔柏眼神微微一閃。
「阿娘,兒子許久未見舅父。不如您隨兒子一道去小住幾日。」
宣殊予意動:「你剛回來,還不知嬡姐兒的親事快定下來了。聽你舅父說,是個不錯的後生。」
她是有些不大滿意的。
畢竟,家境實在相差太大。怎能將女兒嫁去過苦日子。
崔柏心下一沉。
他記得,宣嬡是沒那麼早成親的。
也是,那時他亡故,對宣家也是大受打擊。宣太夫人病了幾年,宣嬡就在塌前服侍了幾年。
重秉文毫無怨言的等著,就是如此,舅父愈發看重他的品行。
這門親事,絕對不能成。
崔韞扯了扯唇瓣:「這感情也好,免得住在自己府上,又碰見了惹人嫌的吳家人。輕不得重不得,招待不周,還要被斥。」
宣殊予徹底被說服。
有人卻是沉下臉來:「吳家?」
不同於往日,崔柏這次的態度異常強硬。
「也許會得罪父親,但兒子今日講話撂下了。長輩的事,小輩不好摻和。」
「你和先夫人的事,也只是你們之間的事,僅此而已。論綱常禮法,我和維楨得敬先夫人。可論血緣,生恩,養恩。母親只有阿娘一人。更遑論心思不純的吳家。」
往前,崔韞如何義憤填膺,崔柏總是會攔他。命他萬不能衝動脾氣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