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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屋內是血的味道。

    別的婦人生產,都是慘叫不止。

    可沈嫿沒有。

    她一緊張又毛病上了。

    她哆嗦,又怕倚翠念叨,很輕的在背。

    「條紋繡、點繡、編繡、網繡、紗繡……」

    一陣宮縮,她嗚咽一聲,還不忘給自己打氣。

    這一聲很大,還很驕傲。

    「漾漾都會!」

    第515章 剛出生,就知道斂財了

    嬰孩的哭啼聲嘹喨,一聲高過一聲。沈嫿耗盡所有力氣累到極致。再無精力去看一眼就睡了過去。

    崔韞握著女娘的手一刻沒松。自入內後,他便一聲不吭,薄唇緊緊抿著。

    無人知曉,在沈嫿見他進來時,盈盈的眸子含著水霧,沖他癟嘴。顫顫的喊了一個字。

    「疼。」

    他早就方寸大亂,聽後更是冷汗涔涔。

    穩婆之間交換了個眼神,將孩子清洗乾淨,這才笑著上前。

    「恭喜王爺,是個小郡主。」

    崔韞輕柔的給沈嫿擦著指尖的血漬,那是她疼到極致時,不慎抓傷他留下的。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虛弱的沈嫿身上,聽到這話時,這才有了別的反應。

    他看過去。

    絨姐兒是早產,當初生下來小小一團,渾身上下通紅又青紫。任誰見了都說養不活。

    崔韞還是第一次見,剛出生足月的孩子能這麼細嫩白淨。胎髮烏黑濃密,五官出奇的精緻。

    可脾氣不太行。像是知曉被父親遺忘似的,這會兒哭的一抽一抽的。

    不見眼淚,就乾嚎。

    他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像是被一根羽毛波動著心弦。

    崔韞親了親沈嫿,嗓音啞的厲害,他道:「賞。」

    穩婆,醫女大喜,將孩子交給倚翠,忙出去給貴人們請安。

    屋外等候眾人,再聽到一句『母女均安』時,齊齊鬆了口氣。

    姬霍很早就來了他眼巴巴的等著,轉頭去和最近的謝珣說話。

    「我雖還是孤家寡人,可沈嫿是我四人幫的,她的女兒就是本世子的女兒!」

    謝珣沒應他,只是看向影一:「記著,回頭一字不漏轉告崔韞。」

    姬霍:……

    產房是提前特地劈的,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味道並不好聞。可老一輩的都說不宜通風。

    崔韞知道沈嫿愛乾淨,他親自又給擦拭一次,不假他人之手,取來乾淨的斗篷,將人全部包裹嚴實,確保不會受涼,這才動作輕柔的抱著她,朝外而去。他走的很緩,不讓其受半點顛簸。

    眾人圍了過來,卻沒堵了路。

    屋內,乾淨清爽。香爐中燃著安神香。

    倚翠抱著同樣包裹好,又餵了奶的小郡主。

    可她實在太吵了,一直哭。

    崔韞安頓好沈嫿。

    將女兒抱了過來。他抱都姿勢很熟稔,放到沈嫿身側,許是感知到熟悉的氣息,孩子吸了吸鼻子,小嘴咋吧幾聲,總算安靜了。

    崔韞靜靜的看了許久。

    眼裡也有了笑意。

    沈嫿是醒來後,指尖被軟軟小小的手抓住。她想到了什麼,眼兒亮亮的看過去。問了性別。

    崔韞道了一句,吹了吹滾燙的粥,去餵她。

    沈嫿也餓了,張嘴咬住勺子。

    「她叫什麼?」

    崔韞又餵了幾口,這才低聲道:「卿禾。」

    沈嫿念了幾次。

    卿禾,卿禾,邵卿禾。

    ————

    姬謄剛打發了幾個老臣,從皇宮那邊來的很急,甚至龍袍都沒換。

    他沒見過崔韞剛出生的模樣,卻清楚,母妃在時,曾憂愁鬱郁。自盡前並不知崔韞的存在。

    當時他就萬念俱灰,只是被告知崔韞的存在,他才知人世間還有至親。

    那夜,母妃入夢。

    ——「謄哥兒,你舅夫疇咨俊茂,好謀善斷,舅母知書達理,琨玉秋霜。崔家上下品德高尚,崔家主母宣殊予母妃曾見過,最是婉婉有儀。是好去處,你表弟日後定然會是個出色的少年郎。

    ——「只是謄哥兒,你不能認他,為了他好,也為了崔家,絕對不能認他。就當那孩子當年和淮安王府一同沒了。

    他一直謹遵母命。

    便是見了崔韞。他也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從不親近從不攀談。

    當時,崔柏領著崔韞過來,小郎君規規矩矩學著崔柏的姿勢給他請安。他也只是點了點頭,冷漠的權當是陌路人。

    他離開時,聽見崔韞說。

    ——「幾個皇子裡頭,就屬三皇子脾氣最怪了。」

    崔柏當時無奈,卻也低聲警告:「不得無禮。」

    ——「好了好了,聽阿兄的。」

    他當時背對著兩人,腳步放慢再放慢,忍不住的彎了彎唇。

    後來母妃死了,他的處境變得艱難。被送去當質子時,他到底沒忍住尋上他。

    想讓他送自己最後一程。

    崔韞當時眼神充斥著莫名,也對,兩人並不相識,他這個請求算是無禮了。

    可那日他來了。

    他坐在如囚籠的馬車上,小心翼翼的撩開一點車簾,偷著貪婪去看外頭少年。

    那時的崔韞,沒經歷過半點苦和痛。

    五陵年少,銀鞍白馬度春風。崔家二公子鮮衣怒馬,風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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