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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沈嫿不知是何時暈過去的。

    她是餓醒的,頭昏昏漲漲。她把臉埋在軟枕上,萎靡不振身心俱疲。

    『咯吱』一聲,王府伺候的婢女入內。隔著被放下來的一道幔帳,福了福身子,沒看多瞧幔帳內的女娘,朦朧間也看不大真切。

    她點開火摺子,將屋內點亮。

    女娘直挺挺的躺著,絕望的傷春悲秋。身子軟綿綿的,無力的撩開一角幔帳,只見美人杏眼含情,那股柔媚無處遁形。

    「有吃的嗎?」

    「有,婢子這就讓廚房那邊送來。」

    沈嫿的視線朝一處落去。

    「案桌擺著的藥。」

    她深吸一口氣,這次特別自覺。一字一字,卻不曾留意一夜過後的嗓音依舊婉轉動聽。

    「順道給我煎著喝。」

    吃飽喝足,沈嫿虛弱的繼續倒下睡。而就在這時,婢女再一次入內。

    「王妃,這是七王妃那邊遣人送來的。」

    是一張字條,沈嫿接過來,視線落過去,然後頓住。她猛的從榻上坐起來。扯到私處,又疼的直吸一口氣。

    她將紙條揉成團,艱難的取捨。

    她太困太累了。可……那裡是漾漾的快樂啊。

    半柱香後,女娘抿著唇,頭重腳輕的出了門。

    一線天雅間。

    姬霍一身學子打扮,死死捧著姬紇的腦袋,哭的不能自已。

    「偷懶打個盹都不成!天天讀書天天讀書!老子吃壞了肚子在茅房如廁,腿都蹲軟了!那王夫子還要追過來外頭考學問啊!怎麼驅都不走!兄弟我這過的連牲畜都不如!」

    姬紇嫌棄的把人推開。

    「胡扯什麼,我看你就是活該。」

    樂伽問:「你又是偷溜著出來的吧?」

    姬霍不說話了。

    沈嫿是這會兒來的,她在樂伽身側坐下。

    「那王夫子讓你完成功課,你偏不聽,拖拖拉拉非要和他槓,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吃教訓?」

    她教訓起人來頭頭是道。

    可女娘她自個兒犯錯,明知道錯了,卻從來不改。

    「你算算,還剩下多少日子就科考了?整個盛京又是多少人盯著?就為了看你笑話,好歹為你母妃爭口氣。」

    姬霍平靜了不少,似又頹然和滄桑。

    「我難不成比得過那些寒窗苦讀十多載的學子?」

    學院裡頭,別的夫子。循循善誘,督促間總要鼓舞一二。

    可王夫子呢!

    ——呦,還活著呢?就算是爛泥,為師也要扶上牆,別和我扯有的沒的,你只要沒閉眼,就爬起來學!

    沈嫿一言難盡。

    看姬霍的眼神里多了個點什麼。

    起先,姬霍剛去學院,在王夫子的嚴苛下,幾日背一本書,幾日就背一本書。

    尋常人能堅持多久?又能記下多少?

    說到底這無非是王夫子對姬霍的一個考驗罷了,戒尺懸在頭上,看看極限為何。

    可答案超出他的預期。

    姬霍即便磕磕絆絆不知其中意,但只要背過的內容,後面就不會忘。

    王夫子六分上心,成了九分,偏偏姬霍尚不知情。在挨打下,一邊反抗一邊忍辱負重。

    見幾人不說話,姬霍後知後覺。人呢,所有的悲歡都不相通。

    可等到沈嫿再言,他憤怒了。

    「我活生生的人就在你對面坐著,你不問候關懷幾句,轉頭問城崢作甚!」

    城崢他都不屑提!

    什麼玩意兒!

    等等,沈嫿怎麼認識城崢?

    她好像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只怕樂伽也是。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姬霍總算正經了些。

    「那種貨色,說是偽君子也不為過。」

    他打了個比方。還不忘詆毀人。

    「崔韞也虛偽,但還算虛偽的讓我心服口服。那城崢是真畜生。」

    說到這裡,他的話匣子徹底打開。恨不得一吐而快。

    城崢也是善清學院的學子,平日同姬霍低頭不見抬頭見。

    「那小子是窮苦出身,在學院裡頭還算名列前茅。」

    他冷笑一聲。

    「我剛去時,就變著法往我這裡湊。存著一肚子的心思,實在會裝清高。」

    在姬霍跟前獻殷勤的可不在少數,他見多了,一眼就能看出好壞來。當時將其羞辱一頓。

    偏偏學院的人見此,都說他公子哥脾氣眼高於頂,看不起讀書人,為城崢打抱不平。

    「憑他?也配同我交好嗎?」

    「偏偏風評極好,里里外外的人都對他稱讚不已,就連那堂間打菜的大嬸,給他的肉都要比我多!」

    眼看著話題越說越偏,姬紇嘆了口氣:「王夫子生辰宴,你怎麼沒去?」

    姬霍憤憤。

    「別說了,我還想著借著機會去偷一次懶,可他壓根就沒想過讓我去,反倒布置了不少課業!別的學子去了不少,我這個親自教導的卻留在書院,這像話嗎!」

    他一拍桌子。

    「那城崢都去了!」

    「聽說定下一門親,攀附權貴的狗東西,還真讓他得逞了。也不知誰家女娘這般不長眼!什麼狗雜碎都要收。」

    「那城錚前頭分明是有婚約在身的。」

    沈嫿的身子微微坐直。

    「瞞的極好,也是我親眼所見,他讓他阿娘速去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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