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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除了早間的幾口麵食,和上花轎前謝珣偷偷塞給她,讓她墊上一墊的點心,這會兒,她早餓了。
可等了又等,也不見崔韞過來。
嫣紅的唇瓣抿了抿,可像她這般溫婉矜持的女娘自不可能新婚夜行催促一事。
床褥下灑滿了紅棗花生喜糖,實在硌得慌。
小手摸過去。撿到幾顆桂圓。
她稍稍用力,『咔嚓』一聲,剝開,取出果肉仿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崔韞走過來,沈嫿的視線里除了蓋頭的紅,還多了繡著暗紋祥雲的黑靴。
喜婆還在外頭,屋內自然沒有金桿秤。
他彎身兩手捻起錦蓋一角,隨著他往上提,女娘如玉的下頜,叼著果肉的飽滿的唇,挺翹的鼻,還有那雙足夠震懾心魂霧蒙蒙的杏眼。一一落他眼。
他深深的凝視,黑眸幽深至極,好似要將她如今的模樣徹底刻在骨子裡。
桃花妝精緻無雙。
沈嫿也在看他。
她從沒見崔韞穿過紅色的衣裳。果然好看。如今的喜服襯的他周身少了幾分冷清,與生俱來的高貴,和神韻俊朗卻像是有了溫度。不再是天邊的皎月觸手難碰,而是近在眼前。
觸手可及。
沈嫿記得嬤嬤曾言,夫妻間要同甘共苦,她捧著桂圓,沒再吃獨食,很友善的問:「吃嗎?」
崔韞沒吃,又給她剝了幾個,便將人拉起身去鏡子前坐下。
沈嫿坐的很端正。她捧著臉去看著鏡子裡的女娘。
「像我這種手裡有錢的,明明只要稍微有點姿色就夠了。」
沈嫿做為難狀:「真是服了。我這樣的讓別人怎麼活。」
向來克制的他,今日淡笑就沒落下,這會兒更是止不住低笑一聲:「嗯,可見十里紅妝為聘,不虧。」
崔韞怕不慎扯到髮絲,動作輕緩取下足金的鳳冠,金鳳釵,金步搖。
「鳳冠太重給你拆了,喜服……」
他輕笑一聲:「等我回來在幫你脫。」
沈嫿心口一跳,就見他推門出去,再從喜婆手裡端著合卺酒入內。
沈嫿沒接金酒盞,她蹙眉不解:「宜寧成婚那日,袁少卿還即興的寫了一首詩,你怎麼回事!」
「你怎麼不誇我?」
後頭,謝宜寧還給她看了,雖然很深奧沈嫿沒怎麼看懂,可就覺得袁少卿學識淵博!這首詩不簡單!
「那種我能聽懂的。」
崔韞就知道沈嫿安分不了多久。解了頭蓋,就徹底解了她的封印。
他不再看她,抬手斟酒:「交杯了,沉魚落雁的仙女。」
沈嫿心裡飄飄然,面上卻做穩重端莊的同他對飲而盡。
「膳食廚房那邊會送來。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前院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女席有崔宣氏等人招待,崔韞自去了男席。
等崔韞過去後,就被敬酒的圍堵住。
「王爺大喜,下官祝您和王妃鸞鳳和鳴。」
即清倒酒,崔韞喝了。
「王爺大喜,下官敬你。」
即清繼續倒酒,崔韞喝了。
最後一桌席面,專門開在隔壁。坐的都是熟人。
宣沉正低聲同姬謄說著話,就見姬紇撿著花生米。
「想當初,他定親鬧的全天下皆知,如今才把沈妹妹娶進門,也是在定親宴上,你和謝妹妹才有了一面之緣,算起來成親卻有半年了。也不是我笑話他,他的速度是真不行。」
姬霍陰陽怪氣:「也怪不得他將我們關在外頭,畢竟都要憋壞了。」
袁少卿忙道:「情況不同,我和宜寧早就過了成親的年紀,既然是對的人,雙方都願總不能耽擱。」
姬霍繼續陰陽怪氣。
「說起來,謝珣尚未娶妻,長幼有序,謝妹妹還不能嫁人,偏偏人給你娶到了。看來謝珣也得陪我光棍。」
崔韞是這時過來的。他酒量好,自沒醉,可身上的酒氣卻很濃。
「想嫁他的,可多了去了,到底同世子是沒法比的。」
「嘖,這就幫他說話了。」
崔韞抬了抬眼皮:「到底我得隨夫人喊他一聲阿兄。」
姬霍為金剛不壞之身,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還沒一炷香,你就從喜房出來了?這可不行,倪康呢!讓他給你看看!」
姬謄眯了眯眼。
他就聽不得半句說崔韞的。故,警告:「到底是要科考的人,說話規矩些。」
宣沉也道:「說的可見是醉話,世子喜宴也吃了,酒也喝了,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府歇息?」
沒一句是姬霍愛聽的。
他倒了一杯:「要不是沈妹妹,你的婚宴,老子是不會賞臉的!」
即清微笑,他按住鴛鴦壺頂的綠色按鈕。這次倒出來的是水。
崔韞喝下。
姬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看你不爽很久了,老子現在拜你所賜,看到藤條就一個激靈啊!那夫子簡直比我家老頭還打的狠!」
崔韞繼續喝水。
「世子不必言謝。」
姬霍見他這般,當下捧起一壇。不把崔韞灌倒,他是白來這一趟了。
可手裡的酒罈,很快被袁少卿取走。
「行了,天色已晚,維楨你且回去,這邊我給你看著。」
「袁大哥!我可是把你看作親大哥的,你竟也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