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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故,就不勞諸位瞎操心了。」

    第437章 這是她能吃的苦嗎!

    女娘看了眼不遠處擺放的刻漏,盈盈立於一處,不緩不慢的掀開最近的一方紅綢蓋頭。

    是那副最大的繡品。

    足有人高。

    「此為冬室畫禪圖,喬松白雪,庭宇高敞,文士童僕,衣紋頓轉犀利。整體線色足有百餘種。」

    繡品和古畫交融。

    「針跡色彩相互交錯間,近處湖石雲樹,遠處髯奴擔酒。舒朗寫意,用色細膩,潑墨破彩。」

    每繡好一部分,繡娘還要靠著繡繃一一核對,再加色對光。

    離得近了,可見繡中人物,以繽紋針的手法,眼,鼻,嘴,耳,額,皺紋,眉毛,鬢髮,說甚至手背上的筋紋都極致清晰。

    場面安靜的仿若一根針都能聽見。

    前面帶繡品登台的各繡坊老爺,拿出來的蘇繡,的確各有各的美,可一廂對比之下,這一副繡品,藝術效果直抨擊靈魂。

    還沒等沈嫿一一細說各此副的處繡法。就有人叫價。

    「一千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

    「出這麼點,也好意思喊出來?沈娘子,我出五千兩。」

    沈嫿笑了笑。

    「定個價四千兩。」

    「適才叫價五千兩的商家回頭交銀來取。」

    女娘掃視一圈,這次來的,也有不少各大繡坊的繡娘門面,來此多半是長眼界,對往後技法也有幫助。

    拋去人工,成本,用料,虧不了本。估摸說純利得有六百多兩。

    這兩句話,換來眾人又是咋舌。

    沈嫿微微一笑:「我不缺錢。」

    「這幅繡品的利潤,我分毫不取,做獎賞全給繡娘。」

    肖掌柜適時出聲:「一風堂,定此五千副。」

    好繡品自然不愁賣。

    可一風堂做盛京的生意,總要物以稀為貴。

    一聽這話,本就蠢蠢欲動的各地商鋪掌柜:「令恩軒,三百副。」

    「慈谿苑,五百副。」

    「桐……」

    堂間變得鬧哄哄的。

    沈嫿遂道:「想要《冬室畫禪圖》批量下單的,同我家掌事言明,她那邊登記。價格回頭細談。立契為證。」

    自古以來多為如此,批量下單的價格總要便宜些。可再由各鋪掌柜轉賣,只會更為昂貴。

    沈嫿又一一展示繡品。無需她介紹,下面便叫起了價。沈嫿也樂的清閒。

    直到最後一副,是最小的那副。

    她扯開紅綢。

    是一方絲帕。

    坐的遠的自然看不真切。但沈嫿前面的繡品拿出來哪一個是凡品?商戶們當下就開始漫天叫價。

    「得,我是又搶不過了,無礙,我要三百單!」

    「……笑死,這點出息,這邊六百單。」

    坐的近瞧清了的更是齊齊吸了口氣。

    周掌柜的手都在抖。

    「這……」

    謝珣總算起身:「亭台樓宇綠葉紅花,飛檐走獸人影綽綽,綿綿梅花雨,質地卻輕薄。」

    漫天的梅花,或墜落羊腸小道或半空飄落肩頭,花瓣色漸轉深。就連鬚毛都根根鮮明,可見細節,更別提殿的宏偉。

    如此之景,卻縮小再縮小。落於一方絲帕之上。

    「太后娘娘愛梅,這幅《水殿梅花圖》我要了。」

    反正這銀子是宮中出的,他定要為漾漾敲詐一筆。

    周遭陷入死寂。

    誰敢和他叫價。

    能和宮裡最尊貴的貴人用同種畫樣的絲帕,這……

    「孫掌事,我追加一千副!」

    「孫掌事,追加兩千副。」

    沈嫿卻道:「此繡品並不批量售賣。」

    本蠢蠢欲動給夫人定一副的汪知府一愣:「為何?」

    沈嫿沒好氣:「繡不死我。」

    她手都要抽筋了!

    這是她能吃的苦嗎!

    得絕對的耐心,針針都不能出錯。

    那些繡娘,年紀已大,若要繡此,只怕艱難。沈嫿更不捨得讓她們為此傷了眼。

    何況,前頭的繡品,賣出去的單數獲得魁首想來綽綽有餘。

    算了算,好傢夥,往後的一兩年都不用再接生意了。

    唯一慶幸的,除了一件大件繡品,其餘的都是小件繡品。

    沈嫿正要下台,中途靈光一閃卻又折了回去。

    女娘相當溫柔。

    「批量買的訂單,利潤更會抽成給出力的繡娘。這是我定的規矩。」

    沈嫿嗓音清脆,當面挖人:「來此的繡娘不算少數,想要發財的。淳氏繡坊的大門,隨時向你們敞開。」

    各大繡坊的老爺全然黑了臉。

    繡娘們卻是雙眼放光。

    哪個主家同沈嫿這般慷慨!要知道,她們的工錢是高不錯,可都是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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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嫿說的口乾舌燥,喝了茶潤了潤嗓子,也不再久留。女娘很快收拾一番,同謝珣一道離去。

    兩人走在街上。

    「《水殿梅花圖》是你繡的?」

    「阿兄怎知?」

    謝珣兀自笑了笑。

    「那時阿娘知你身子骨差,便不讓你花費過多心神,你陽奉陰違的很,總背著她夜裡起來偷偷的繡。」

    「偏偏又怕阿娘知曉發怒,倚翠又勸你不得,我屋內的蠟燭,回回總能少了大半,不是你取的,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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