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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他沒讓崔韞滾,已是畢生的涵養作祟了。

    崔韞抬了抬眼皮。

    「為了早些成家,總該上趕著。」

    謝珣:……可真行!

    沈嫿哪裡聽不出謝珣的話裡有話。她經不住的在想,阿兄當年想將蕭姐姐娶進門時,不過年十四。

    女娘十五歲嫁人的,也大有人在。

    可沈嫿到底沒有幫著反駁。和謝珣重逢後,她甚至不敢在他跟前提蕭家女娘半句。

    她比誰都清楚,阿兄重情,當年又是如何的用情至深。

    只怕,他還忘記。

    蕭瑟瑟怕是早成了他的硃砂痣。

    謝珣倒不至於真的趕崔韞離去。

    崔韞也沒那麼多講究,去茶几處吃麵。

    「石礦下救下多少人?」

    崔韞斂了神色。

    「一半。」

    「有的人不該死。」

    崔韞低頭嘲諷,難免落寞。

    「我也當了回劊子手。」

    「如何能怪你?」

    「官家那邊不知聽了何等風聲,私下派了親信悄然來了衡州。」你也險些暴露,好在前些時日便命人疏通。混入礦山,護送不少人出來。官家的心思你我也清楚,若是如此,只怕那邊會將你手上的證據全部銷毀,一切都白費了。」

    爀帝這種偽君子,若不鬧大,為了制衡,想必還捨不得罰姬妄。

    謝珣:「你也算盡力了。」

    若不如此,只怕礦山落爀帝手中,成了他的私物。壓榨枯骨不變,唯一變得就是易了主。

    而當初,也是崔韞孤身犯險入礦山,手臂處這才受了傷。

    兩人說著話,也沒避著她。沈嫿時不時眼兒朝這邊落。

    她好熱。

    女娘踢了被褥,雪白足襪露出來晃了晃。頭疼哪哪兒都不舒服,她吸了吸鼻息。

    謝珣忙起身,就要朝她而去。

    「蓋上。」崔韞淡淡,語氣透著不容拒絕。

    沈嫿慢吞吞的揪著被子,纖弱的身軀乖順的滑了進去。

    「喔。」

    崔韞吃麵的速度很快,可見餓急了,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世家公子的優雅也在。

    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

    她又撐了片刻,迷迷糊糊的睡去。

    謝珣:……

    他說一堆,也沒崔韞兩個字管用是吧。

    怕吵著她歇息,兩人很快出了房門。

    「周章平的事在你手上告一段落,局勢卻未平息,謝世子怎麼來了豐州?」

    謝珣應。

    「如今,太子,四皇子失勢,官家有意提拔姬紇。」

    雖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有意拿姬紇做餌。

    「我索性便識趣將後面的事交他之手,也算在官家面前賣個好。」

    剩下的全都一堆雜事,可功勞便成了姬紇的。

    姬紇表示有驚無喜。

    「太后最喜蘇繡,會展就在明日,也便特地在朝堂上告假,來此買繡品,討她老人家歡心。」

    爀帝欣然應允。

    只要謝珣不在朝中指手畫腳,空拿個官職也是無礙的。

    除了舒御史指著他鼻子一通罵。

    ——豎子!本以為你有一番功績,合該是個好的,怎可如此先意承旨阿世取容?。

    崔韞聽著謝珣滴水不漏的回覆,只是笑了笑。

    「謝世子,貫會做人。」

    「崔侯不也學會了恭維。」

    他也沒用晚膳,索性吩咐應倚翠。

    「再煮一碗麵過來。」

    「是。」

    倚翠正要去廚房,可忽而想到了什麼。

    「娘子回府後,便將自個兒鎖在屋內,傍晚時分給公子寫了封信,尚未來的急送出去。」

    她從袖口處取出。

    「巧在公子來了。」

    謝珣接過。看向身側人。

    「聽三皇子言,你受了傷。」

    「他也是有趣兒,知曉我偷的幾日閒,不忘讓我去衡州看你傷勢。」

    「他對你倒是過分關照。」

    崔韞卻是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波瀾:「三皇子有心了。」

    見瞧不出端倪,謝珣並未打探,他索性打開信紙,借著屋內的光線,本以為只是尋常家書,看清內容後,眸色猛的一沉。

    信紙上,沒有半個廢話。

    交代了所有。

    ——沈巍未死。

    ——沈瞿重生。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

    謝珣死死捏著信紙,溫和不再。

    他倏然看向屋內。女娘睡的正安穩。見崔韞察覺不對,有意看過來。

    「漾漾的字,是愈發的好了。」

    「我猶記得,先前照著字帖也能歪歪斜斜。」

    他以為是崔韞督促,才有了這一手好字。

    可崔韞卻知,並非如此。

    謝珣嗓音很乾:「我的事你清楚,雖古怪可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想來也不差這兩件。」

    「我想,你也該知道。」

    崔韞接過信,卻察覺謝珣的手輕微顫動。

    他眸色沉沉的看著那八個字。

    字跡不是上回她在書房掛雪團畫像時在書桌上留下的秀美。那張紙上寫著大大小小崔韞二字。

    很眼前的潦草,卻依舊漂亮。

    能看出女娘寫信時不得平靜,如千濤駭浪。

    她應當怕極了。

    他薄唇緊抿,面部線條冷硬至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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