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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老顧客紛紛去了別處。
這幾日,更有跑上門來嚷著退錢的。
李三那些人,委實陰險!
上門的客人全部逼退,反倒將那些來退貨的全給放了進來。
生意本就凋零,又有人鬧事,也就格外的顯眼,久而久之退錢的人也跟著多了起來。
不用說,這件事同沈嫿脫不了干係。她才剛回豐州!便又惹事!合著要所有人都不安寧!
沈家是有錢不錯,可若一直這般下去,遲早家底得掏空。
程掌柜跪在地上,背脊也變得彎曲。卻仍舊恭恭敬敬的回稟。
「小的無能,衙門那邊送去狀紙被送了回來。」
沈瞿冷冷問:「為何?」
他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去疏通。州判朱正也跟著出了力,昨兒,他還請了不少豐州的官員喝酒。
劉縣官雖沒來,可他頂著壓力,訴狀也不得不辦!
這個世道,只要有錢,就沒有做不了的事。眼看著就能將李三那些人一併壓入牢獄,挫沈嫿銳氣教她做人,可卻是出了意外。
程掌柜道:「劉縣官抱病,案子不知為何便到了汪知府手中。」
說著,他心有餘悸的瞥了一眼黑著臉的沈瞿,忙又將頭壓低,不敢在看。
對簿公堂的事,本該由沈瞿出面,親自指證,可沈瞿好面子,也自覺此事結果塵埃落定,便由程掌柜前往。
誰能想,中途出了岔子。
想到公堂上的事,程掌柜便眼前一黑。
當時,汪知府於高堂而坐,著四品官服,頭戴官帽,威嚴攝人升堂審案。八名衙役分兩旁而立,手持水火棍。
鬧事的那些人全部跪在地上,一改在繡坊的不依不饒,絕口不認是被沈嫿收買且聽信挑唆。
——「沈家繡坊繡品劣質,我等花了冤枉錢。店大欺客,懇求大人做主。」
其中那鬧的最歡的婦人,此刻卻是聲淚泣下。
——「民婦家中算不得富裕,咬牙將棺材板都掏出來花了二十兩,給我那早產多病的金孫買了個絲綢肚兜。呵!沈家繡坊在外吹噓,那肚兜如何如何的好,說是上頭繡著《金剛金》小字,能給幼嬰求平安。」
——「民婦平素自個兒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懂得少也不識字,可總想著將最好的留給金孫。可繡坊便是欺我只是個粗鄙老婦,沒見識過金貴物件,賣給我的童子戲水肚兜,卻不是絲綢。起先我是不信的,沈家繡坊不至於如此下作。可這到底不便宜,夠尋常百姓數年花銷。我也便厚著臉皮尋上了周家繡坊。周老爺只瞧了一眼便道,這並非絲綢,而是較為光滑的旁的料子。外行的人足以以假亂真。若論價錢,可比絲綢低上七八成!」
——「這便是買的繡品,民婦帶來了。大人可找人鑑定。偌大的繡坊如今臉都不要了!民婦要求退錢,想來是無錯的!我沒讓繡坊多賠我銀兩,已然是夠客氣了!他們睜著眼也好意思告我?呸!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程掌柜便嚇得後背一身冷汗,是了,這婦人先前要求還錢,外頭圍著的看客太多,他若是點頭,豈不是承認繡坊以次充好嗎?
如何使得?
絲毫沒有給他片刻喘息的機會。緊跟著也有人忙出聲。
——「我買的那副花了五十兩,早早便交了十兩定金。定好了去取的時間,繡坊卻一拖再拖,拖了足有一個多月,每回問,得到的全都是一句還在趕工。」
——「便是這會兒,小的連影兒都沒瞧見。真有這般忙嗎?繡坊最近可沒生意!而,送去盛京聚朝閣的貨品卻是成堆。合著我的銀子落他們兜里就成她們的了?」
訴控的嗓音一道跟著一道。
他越聽,渾身越寒。
程掌柜清楚,這的確是繡坊的過失。
與其說過失,倒不如說是沈瞿的放任為之。
沈瞿好高騖遠,只看眼前利益,如何能看長久?
尤其沈嫿將沈家的醜事掀開,公布於眾,沈瞿的性子也變得愈發的急躁。
店大欺客怎麼了?
他如今和豐州不少的官員都有了利益往來。沒權沒勢的百姓,便是螻蟻。也只有將血水往下咽的份。
為此,程掌柜惴惴不安,只覺不妥,也曾委婉提過,口碑才是繡坊的重中之重。可沈瞿提防他,也恨他。如何聽得進一句話。
他迫切的想要讓沈嫿吃不了兜著走。
故,不管不顧也便有了報官的事,算計來算計去,從未想過,汪知府伸手了。
而李三又是個混帳,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他唱大戲般『砰』的一聲,給汪知府磕了個響頭。
——「大人,草民身後的幾個兄弟是長的凶神惡煞了些,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長成這歹人模樣,是他們的錯嗎?」
——「我們是遊手好閒,但也遵紀守法。豐州由大人管轄可不是蠻橫之地。這掌柜卻隨口污衊我等毀他鋪子生意。」
李三唾沫橫飛。
——「我們兄弟幾個,就是喜歡在街上來回晃悠,怎麼了?腿在我們身上礙著他了?可要砍下來送他?還是說這街上的地是沈家的?待一待難不成還要交稅?」
——「笑死!他鋪子的生意,還需要小的來毀嗎?」
汪知府本應兒子剛回府,而舒心寬慰,現在續哥兒回來,夫人的心病也能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