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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等見了人後,他忙向崔韞招呼。

    「快,快入屋。」

    「二公子,這次你可得留下用飯,我特地買了酒來,就等著同你喝上幾杯。」

    崔韞極少喝酒,可他每次過來,總要陪上一陪。

    「自然。」

    院子不大,可五臟六腑俱全。

    這邊寒暄畢,喬父又親自給沈嫿倒了杯甜水。

    「這是我在山裡取的野生蜂蜜,娘子嘗嘗?」

    沈嫿連忙雙手去接。她行事乖張,卻偏偏對她村善意的人很是守禮儀教養。

    女娘甚至沒有去挑茶碗的刺。

    她喝了一口,眼兒微亮。

    真甜。

    等招呼好了人,喬父這才入了廚房,喬姒連忙進去幫忙。

    喬父殺著兔子,見喬姒容光煥發,並無不妥:「那女娘很是不錯,她同二公子何時成親?」

    喬姒有些意外:「我還沒同阿爹提,沈娘子同二叔的事,您是怎麼知曉的?」

    「要不怎麼說是親兄弟。他看那女娘的眼神,就和當初姑爺看你一模一樣,我還能看不出來?」

    說著,他垂下眼帘:「阿姒,你可知,為何二公子帶她過來。」

    無須喬姒回應,他又道。

    「你剛生下絨姐兒時,我曾特地見了崔老太爺。」

    「當年,我是有意帶你走的,即便有了絨姐兒,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哪個父親不心疼女兒?你還年輕,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屋裡沒有男人,便是有滔天的富貴又如何?」

    「那偌大的崔家是二公子的,絨姐兒又是女娘,大房氣焰已盡。盛京里的那些貴女,有幾個是好相與的,日後二公子若是娶了妻,被吹一吹枕邊風,焉知你會過什麼日子?我比誰都清楚這一輩子太長了,卻只能沒日沒夜的熬。如何願意見你一輩子守寡?」

    他是衝動的,即便不知崔家願不願意放人,可,他都願意去試。

    「崔家十年如一日,是來讓我放心的。」

    「鄉下人是從眼睛看人的,那女娘的眼眸很乾淨。」

    「你啊,也別冤阿爹多事。」

    喬姒一滯,竟不想是如此。

    第318章 那……當聘禮成不成?

    回去的途中,女娘懷裡抱著一罐野蜂蜜。

    她抿著唇,卻在深思。

    喬姒也是在年幼失母的,為何喬父不曾令娶?

    沈嫿這些年其實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告訴自己,沈巍很好。

    也告訴自己,沈巍正值壯年,再娶也是應當。

    可女娘抬眸,眼裡充斥著不解:「你說,為何別的阿爹能做到的事,我的阿爹做不到。」

    沈嫿問的很輕:「他是真的愛慕阿娘嗎?還是愛過,但也可以輕輕鬆鬆的將這份感情給別人?」

    崔韞一頓。他的喉嚨跟著緊了緊。

    「你覺得是哪種?」

    她茫然,手緊緊攥著崔韞袖擺,有些慌亂的往他身邊靠,只為汲取一絲溫暖。指尖泛白:「我也不知。」

    她只是後知後覺,好像她壓根不懂沈巍。

    記憶里被她強制按下的念頭正在瘋狂的搖擺,試圖衝出天日,將那些她刻意不去多思的事,暴露天地間。

    「他當年嘴裡不說,可卻是想再生的。起先他能同我一道懷念阿娘,後腳卻也能去沈薛氏的屋,再後來漸漸的,有一年他還忘記了阿娘的忌日。」

    因為,那段時日,沈薛氏的弟弟出了事,他急著過去擺平。

    沈嫿那次可生氣了。

    她孤伶伶去上的墳,燒著她準備了多日親手疊成元寶形狀的香紙。

    等日落時分,她回去後,沈巍還沒回來,女娘抱著空空的竹籃,就坐在沈府門前等阿等。

    她等到的是,醉著酒被沈薛氏扶著的沈巍。

    那時的沈薛氏可裝了。

    「誒呦,漾漾,你身子不好,怎在外頭坐著?」

    女娘惡狠狠的瞪著她,仿若是一隻隨時能咬人的小獸。

    沈巍一見她就笑了,他轉頭同剛娶進門的沈薛氏道:「她自幼就是如此,每回受了委屈,就坐在門檻這邊等我訴苦。」

    「來,同阿爹說說這次是怎麼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還笑的出來?

    沈嫿覺得刺眼極了,她倏然站了起來,紅著眼:「我討厭你!討厭你!」

    沈巍一愣,忙解釋。

    「你這是怪阿爹身上酒味太重,熏著你了?」

    「是阿爹的不是。」

    「事兒解決了,今兒高興,免不得多喝了幾杯。」

    沈嫿說完,越來越低落。

    而後,她聽到身側的男人道。

    「五月初三,也快到了。」

    沈嫿驀地抬眸。

    崔韞低頭看她:「你總不會還是一個人。」

    「那日,我陪你一道去上香。」

    沈嫿的心有一瞬間忘了跳動。

    總不會還是一個人。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跨越了前世,更像一道無法避免的閃電,直直劈入她的心臟,卻一點也不疼。

    反倒像江南水鄉的綿綿細雨,有些癢,也令人沉迷。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女娘不自然的彈開,她撩開布簾,努力用手扇著風,試圖平息那瞬間湧上來的紅暈。

    女娘很刻意的轉移話題。

    她問:「你可要回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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