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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故,沒天賦的人學五載,十載,三十載也無法精通。

    只有挑對了最合適的針法,才能突出繡品的質感,莫說整體,便是小小細微一處,也許需要六七種針法甚至三四十種。越繁瑣,以小見大繡品更富有飽滿度。

    崔韞:……

    他眉心一動,不由念起多年前姬紇登門,攤開那張百年朝鳳,讓他尋人辨別真假。

    在他眼裡還處於來歷不明的雪團爪子一個勁兒的點著繡品。

    再見崔韞垂著眸心不在焉,沈嫿背書的嗓音消散於唇齒間。

    她相當不高興的質問:「你怎可不聽?」

    沈嫿呵一聲:「現在就敷衍我了,日後還得了?可見我是萬不能答應你的。」

    女娘顯然不放過他。逮著崔韞細微的一點錯處,她恨不得放大到數倍。

    「張張嘴的一句允諾,左右不廢心神。話誰不會說漂亮?你可是認定我被你哄幾句,就一定嫁入陽陵侯府嗎?」

    她好不得意道:「我有的是錢,也從不在意世俗的眼光,還怕養不了一個孩子?」

    她表哥也不叫了。

    「就你這般,我如何指望回頭身子重了,得你伺候?」

    「天下的男子負心薄倖有之,別沒準我生產在即,你人卻不在府上被別的妖精纏了身。如此,我可不得吃大虧?」

    女娘越說,頭腦愈發清醒。

    是啊,她原先想著,就是找個能拿捏的夫婿。

    沈嫿好像找到了正確的路。她抬起高貴的手點了點崔韞的心口,尾巴都要翹起來。

    「眼下,你合該好好表現才是。」

    「畢竟誰算的准,哪日你的女兒會去喊別人阿爹了。」

    崔韞的面色徹底化為寡淡。眼底的溫度也跟著降到最低。

    「你是真知道如何引我發怒。」

    涼颼颼的語氣,沒讓沈嫿懼怕,女娘高傲的仰起頭,兇巴巴的扔下四個字。

    「給我忍著!」

    崔韞眉心跳了跳,他抬手,將她身上的外衫攏了攏。

    「那……沈娘子繼續講?」

    「侯爺怎麼一點也不懂事?」

    沈嫿慢吞吞的看向窗外。抬著下巴嬌柔做作的用拿喬口吻道。

    「說了這麼多,免不得口乾。」

    崔韞想,日後真的有了,只怕整座陽陵侯府都能讓她給掀了。

    男子又好氣有好笑,又見女娘小心翼翼的轉頭覷他一眼,儼然怕察覺後,馬上又轉了回去。就連腦袋都帶著嬌氣。

    沈嫿沒說話,可崔韞在她身上讀懂了一句話。

    ——快點!你閨女渴了!

    不過多時,崔韞倒著水,淡淡:「喝了回去睡。」

    「我——」

    「你不睡,她也要睡。」

    沈嫿噤聲。

    她從崔韞手裡接過水杯,乖乖的抬步朝外而去。身後也傳來腳步聲,儼然,他跟了過來,有意送她回隔壁。

    不知怎麼,沈嫿就是要和他唱反調。

    只見她突然頓足。

    「你趕我?」

    「我為什麼回去!我就在你這裡睡。」

    她仰頭喝了水,將空杯塞到崔韞手裡。腳步輕快朝床榻而去。脫了外衫,整個身子滑入被褥。做好這些,再是很友善的問一句。

    「你有意見嗎?」

    崔韞哂笑一聲,嗓音悠悠忽忽落不到實處,裹著雨後的清幽:「豈敢。」

    沈嫿細長的柳葉眉一挑,滿意的聽著這個答案。忽而又想起一事,免不得問上一問。

    「你可知提督府同輔國公府有何罅隙?」

    提督官階從一品,他又是朝中的老臣,按理而言,實在不應該在謝珣面前那般低微討好。

    沒錯,低微。

    好似背脊都無法挺直。

    崔韞點燃安神香。一縷煙霧盤旋而上。

    「顏坤曾同輔國公的妹妹,有過一段情。」

    顏坤便是顏提督。

    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當時,顏坤不過是泥腿子出身,在已故的金將軍身側,憑著本事爬到副將。

    後被爀帝提攜,留在盛京。

    那時,他還沒坐上提督的位置。

    「謝老太爺曾言,顏坤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就將愛女許配。」

    顏坤年輕時長的出挑,又會來事,很快俘獲了女娘的芳心。

    「大婚在即,卻出了岔子。冒出一個原配。」

    就是現在的提督夫人。

    沈嫿眉頭擰起:「這不是同靜老太爺一個德行?」

    崔韞卻是搖了搖頭。

    「靜老太爺為了攀附權勢,這才撒下彌天大謊,不顧髮妻再娶。顏坤到底是不同的。」

    「他從軍後,老家鬧了地動。等再回去後,家中廢墟一片,當時尋了又尋,只以為髮妻人沒了。」

    沈嫿抿了抿唇。

    「那然後呢?」

    「兩家退了婚。」

    「不過,一月後,謝家女游湖那日,落水身亡。」

    沈嫿吸了一口氣:「是意外嗎?」

    崔韞:「那就得去問你阿兄了。」

    他所言,在盛京並不是秘密,崔韞對別家的事並不上心,何況是老一輩的。自然不曾過多關注。

    沈嫿:「我尋思著,定然是還發生了別的事。」

    「至於顏提督——」

    沈嫿冷冷道:「一個能賣女兒的父親,若是當時沒出什麼事,我是不相信這種人,能十年如一日的飽含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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