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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瞧,又吵起來了。」

    爀帝於高堂而坐,他也不說話,卻是默認了百官的爭執。等差不多了,這才一拍龍桌,威嚴道。

    「住嘴!」

    「爾等當此地是何處?」

    ————

    陽陵侯府,這一日不見太平。

    雪團失蹤了。闔府都在找。

    崔韞在屋內大開的窗格下,尋到了一支用了一半的不惑。他的面色陰沉駭人。

    五年後的除夕那夜,梨園內,他向沈嫿曾提及,卻到底隱瞞了雪團也中過。

    他只能差遣府內的奴僕。

    少年此刻不曾襲爵,又無功名在身。便身份尊貴是侯府二公子,可衙門,刑部那邊不會賣他面子,將盛京挖地三尺去尋一隻貓。

    崔韞緊緊繃著唇,頭一次嘗到了權勢的滋味。

    沒有權,他什麼都做不了。

    而一處早已荒廢的廟宇中,傳來悽厲的貓啼。

    它死死咬著擒它之徒的手。

    可貓兒力道又有多大?

    很快,它被甩開,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淒淒的弧線。最後重重摔到地上。

    疼的五臟六腑都難受。

    「小畜生。」

    那人全身肌肉虬結,怒罵一聲。

    許是嫌熱,他也沒把貓當回事,當即扔了礙眼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極兇悍的臉。

    一道疤痕從眼角延至耳根,還有煙燻黃的牙。

    「要不是留著有用,早把你宰了!」

    雪團顫巍巍起身,連連往後退,它試圖跑,可中了不惑,腦袋暈暈乎乎。走路的姿勢都歪歪斜斜。

    它沒走幾步,就『啪』一聲倒地。

    隨後,它瞧見有一張熟悉的臉入內。

    是——三長老。

    他仍舊是上回見時的打扮。一身黑衣,身子佝僂。

    「來了。」

    兇悍男人毫無耐心。

    「既然來了,快些作法,我還等著回去復命!」

    三長老似有抗拒之意。

    「我實在不想再作孽了。你……」

    「有你說話的份?三長老莫忘了,你那兒子的命可攥在你手裡。勸你還是老實些好。」

    「你們要如何才把忠兒還我!」

    「還?三長老說笑了。他是主子請去做客的,日日好酒好菜供著。」

    刀疤男人玩著手裡的刀。他蹲下來,一隻手按住掙扎的貓,透著寒光的刀面在雪團身上隨意的颳了數刀。血肉翻出,鮮紅的血直飈。

    「喵!」

    雪團剔透的睛蓄著淚。噠噠的往下滾落。

    它好疼啊。

    崔韞!你怎麼還沒來找我。

    崔韞這時候,身邊怎麼沒有影衛,若是影五在……

    貓兒虛弱疼的直抽搐,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腔。

    就聽那人陰測測道:「這殺人也是門學問。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讓人察覺出任何端倪。」

    那就只能從他身邊的人或物件動手。

    所以,他找到了雪團。

    刀疤男冷笑:「血也放了,足夠你下蠱。」

    他說:「咱們主上這次,要讓侯府二公子死。」

    第246章 誰願意受這無妄之災而犧牲?

    這幾日天象異常。

    狂風四起,很快驟雨急下。噼里啪啦似要在天上捅出一個洞來。

    護城河漲水嚴重,吞噬橋樑。便是城邊的遊人,一個不慎,也被卷席了去。

    不過剛入秋,明明還殘留著夏的暑意。可不知為何,雨剛停歇,卻又下起了初生兒拳頭大的冰雹。顆顆晶瑩圓潤。配著紛紛揚揚的飄雪。

    百姓足不出戶,頓覺不安。

    冰雹在屋外堆積如山,坊間傳聞,這是小人作祟,天在收人。

    黃昏時分,一切停歇,夕陽西墜,獨留成團的雲火紅耀眼。

    「這……這是雪團?」

    侯府門前,不知何時被扔下一隻鮮血淋漓,奄奄一息的貓兒。

    平素最是雪白蓬鬆乾淨的毛髮,此刻血淋淋的。

    守門的婆子不可置信,反反覆覆的查看。最後在貓兒腦袋瞧見它愛美時,特地編的一小撮發。

    這才確定下來。

    「快去告知二公子!」

    「真是造孽。雪團金貴,平素任誰敢碰一下?怎傷成這般模樣,我看著都心疼,何況二公子!下手之人實在歹毒,同畜生何異!一隻貓兒都不放過!」

    崔韞得到消息後,疾步而來。他渾身帶著怒氣,待瞧見那蜷縮早已暈過去的貓兒後,瞳孔驟縮。

    不安的心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苦澀卻又慌亂。

    他哪裡還有平素的淡然和懶散。

    伸手想將雪團抱起,可她身上太多傷口。他不敢碰。

    崔韞褪去外衫,小心翼翼的墊在雪團身下,護在懷裡去聽它孱弱的呼吸。

    他眼圈充斥著紅意。

    「愣著作甚!去請大夫!」

    睢院,氣氛凝重。

    即馨在院外來來回回的走,時不時心焦的去看緊閉的房門,又抬起袖子抹淚。

    直到,即清領著大夫出來。

    即馨衝過去:「如何了?」

    不等即清開口,大夫擰著乾巴巴的臉。

    「也不知受了多少罪,怕是還被摔了,斷了好幾根骨頭。」

    入夜後,雪團尚未醒。

    它被安置在柔軟的榻上,渾身纏著紗布。許是疼的厲害,它時不時哼哼唧唧抽泣一聲。崔韞細細的擦去貓兒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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