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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第244章 天道所為,將軍命里該絕

    解簽的人並不少。隊伍排的老長。

    它夙來沒甚耐心。

    不免為此認真的沉思。

    它眼下是貓。

    不是端莊的女娘。

    可以沒素質。

    反正……丟的也是崔韞的臉。

    想通這一點後,它毫無顧慮一溜煙跑去插隊。大搖大擺的擠到了最前頭。

    剛要輪到的莽漢:……

    換成旁人插他的隊,他早一拳打過去了,偏偏是只貓。還是只通體雪白,高昂仰著腦袋,努力遞著嘴裡簽的貓。

    莽漢稀罕的樂了,揉揉鼻子後退一步。

    解簽的道士沉默了。他彎腰去接簽。在雪團期待的目光下,正要解。就見有人緩步而來。

    崔韞一身世家公子哥打扮,氣度不凡。

    「叨擾了。」

    他淡淡道:「貓兒不懂事,非要耍賴。」

    他看向雪團,手裡捏著一根簽:「這才是你搖的。」

    「好歹是我精心養著的,你在外講點道理。」

    雪團仰頭去看,正是被它摒棄的那支凶簽。

    它氣的將背對向崔韞,發泄不滿。

    三清道長是同崔韞一道而來的,見狀笑了笑,後道:「崔小友,上回同你下棋還是半年前了,不妨讓貧道見見,你的棋藝可有精湛?」

    崔韞也便應了。

    他安頓好崔宣氏後,跟著三清道長去了竹林。

    竹林正中擺著棋盤。眼見兩人坐定,雪團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紙筆,還有備好的墨汁上。

    就擱在青石板台階上。好似等它發揮。

    它心跳如雷,瞅崔韞一眼後,做賊似的,沒客氣的跑過去。

    雪團歪頭想了想,沒有去選累贅的毛筆,任由毛茸茸的肉墊汲滿墨汁,費勁的在紙上一筆一划的寫著。

    它儼然顧不得這麼多了。

    很快,她如捧著寶貝似的將其送到崔韞手上。

    「喵。」

    快看。

    崔韞將手中的白棋落下,這才垂眸。他視線隨意一瞥,又輕飄飄落在雪團期待的圓眼上。

    「又想玩紙蜻蜓?回頭讓即馨給你折。」

    雪團茫然。

    「喵!」

    她淒淒的喊了一句,下一瞬,胖乎乎的身子變得異常僵硬。

    那一張被她寫的滿滿當當的宣紙,也不知在何時,被抹去了一切墨跡。

    乾淨如初依舊,不帶半點痕跡。

    只有她的肉墊還黑乎乎的,帶著墨的殘香。在提醒著它,這一切是真實的。

    「崔小友。」

    三清道長總算出聲。他抬手去取崔韞擱置一旁的簽文。

    「我同她有緣,此簽,不妨由我來解?」

    三清道長最是德高望重,當年,新皇登基禮時,便有意請他作法。他卻在新皇親自登門的前一日,離開了盛京,四處雲遊。

    這些年,行蹤不定。

    今日卻回了道館。

    他好似就是為了雪團來的。

    崔韞眯了眯眼。他下意識撥動腕間的手串。

    「是雪團之幸。」

    「那勞煩崔小友,去打些水來。」

    取水是假,支開他才是真。

    不過,雪團的爪子也的確該洗。崔韞對三清道長並無防備,若不然,也不會佩戴他贈的手串多年。

    當即,他懶懶起身。

    眼見著崔韞走遠。不等三清道長再開口,雪團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它不聽!

    那不是它搖的!

    別和它講道理!

    然,三清道長卻是半俯下身子。

    「此簽,小友多半不是為自己求的。」

    雪團不可置信的倏然抬頭。

    三清道長:「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得庇佑,逢凶化吉?天道所為,將軍命里該絕,誰也更改不得。你是,貧道也是。」

    「你瞧這空中的雲,成團成團被暈染的似緋似血。」

    「善城已破,赤城——」

    他啞聲:「也守不住了。」

    ————

    崔韞察覺,雪團啟程回去後,明顯的神色低落。

    與她一般的是崔宣氏。

    崔宣氏求的簽,也是支極為不好的簽。她不免如鯁在喉。

    一人一貓,崔韞著實不知該如何寬慰。

    可不知為何,回程途中,仿若霉運纏身。

    烏雲密布,黑雲壓著沉悶的天。

    忽而一場滂潑大雨,鋪天蓋地而來。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直往下砸。落在地上四濺,似一股股白煙。

    猝不及防間,雷聲四起。

    山路泥濘,無法前行,逼的眾人不得不在途中停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好在不遠處有戶人家。

    崔韞領著眾人去躲雨。

    開門的老媼,聽罷倒不曾推辭,連忙請人入內。她患有眼疾,走路執著根拐杖。

    「家中窮,諸位莫嫌棄。」

    雪團圓溜溜的眼睛環顧四周。

    的確窮。

    逼仄不說,窮的家徒四壁。便是老媼身上的粗布衣裳,都洗的發白,滿是補丁。

    崔宣氏柔聲問:「老人家,多有打擾。」

    「我高興呢。」

    老媼顫巍巍道:「家中小的死了,老的也走了,獨獨留下我一人,也許久沒人氣了。」

    她滄桑的笑了笑,又很是歉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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