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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饒是上等的茶葉,味道也差了。

    男子沒擱下,反倒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茶盞上的紋理。身子往後靠。

    女娘走的很不穩。可她儼然又怕摔了去,走的又慢又謹慎。可即便如此,她的目標卻很明確,就好似這書房,她來過不下百回。

    最後,她在書櫃那處站定。

    崔韞的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他親眼目睹沈嫿毫不猶豫的抱住在書房擺了足有五年之久,便是即馨打掃也從不敢觸碰的紅釉瓷柳葉瓶。

    是屬於——雪團的花瓶。

    全器線條修長,她抱的也不算吃力。

    沈嫿湊近瓶口,將嫩生生的臉蛋朝那處湊。

    崔韞擰眉:「別碰。」

    「可我得鑽進去。」

    沈嫿歪歪頭,眼眸清凌凌的。素手貼著唇,嗓音顯得又輕又軟的。

    「喵。」

    『哐當』一聲,崔韞手裡的盞茶隨著他起身而落地,茶水四濺,濡濕衣擺。

    第230章 大抵是瘋了

    辰時,暖煦初升。

    沈嫿痛苦的的抵著額,她難受的半躺在榻上,一宿沒睡。

    昨兒被崔韞送回東院時,花瓶沒取來,崔韞後頭甚是呵斥不讓她碰。她顧自生脾氣。

    當夜女娘翻來覆去,最後直挺挺的躺在榻上,眼兒直勾勾的望著幔帳。困意徹底褪去愈發精神。

    謝珣的藥丸的確很有效,天蒙蒙亮時,酒勁兒散去,沈嫿的意識也逐漸轉為清醒。

    身子發燙,卻不及臉上如火燒。昨夜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

    昨夜,她迫切又豪邁著展現小衣。

    沈嫿咬著下唇,眼兒蒙上水霧。她懊惱的用頭撞床架。

    啊啊啊啊啊啊!她都做了什麼!

    羞恥到腳指都彎起。

    『咯吱』一聲,有人推門而入。沈嫿動作一僵,面對牆壁。

    凝珠端著洗漱的臉盆入內:「娘子這是在作甚?」

    沈嫿氣若遊絲:「懺悔。」

    凝珠連忙勸:「這又不值當甚麼,娘子何必在意。」

    「一隻燒雞罷了,影五姐姐自不計較。您且把心放在肚子裡,成媽媽一早就請廚房的採買婆子買了兩隻雞,肥的很。咱們自己燉,說是一隻留給娘子補身子,一隻給權當賠給影五姐姐了。」

    倚翠的手藝,自然是不會差的。沈嫿卻愣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奴婢伺候娘子洗漱?」

    沈嫿一動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娘眼珠轉動,她躊躇片刻萬般虛弱的喊:「凝珠啊。若你有朝一日,小衣不慎給外男瞧見了,會如何?」

    凝珠手一抖險些將銅盆打翻。

    「這種事委實丟人了些。」

    「女娘私密之物,怎能給旁人看?便是不慎也不行,名節何其要緊,若是我想來無顏活著,找棵歪脖子樹,尋條白綾一了百了。」

    沈嫿:「那……倒也不必。」

    「我認為這是無心之失。」

    凝珠搖頭:「不瞞娘子,早些年我老家就有女娘被偷了小衣。她為鄉紳之女最講究這些繁文縟節。」

    小衣被盜,本就讓人心生不安。可見下手之人是個登徒子。偏偏這種事沒法查。

    「本以為丟了就丟了,哪曾想過了數十日,那件小衣被掛在了樹上。來往路人都看了個仔細。所幸小衣上沒繡字,也張不了口說話認主,然,受此恥辱那女娘當日吊死家中。」

    「可見這不是小事!」

    女娘修剪的極為漂亮的指甲在努力的扣牆。她難堪的將頭越埋越低。就聽凝珠困惑出聲問:「娘子怎好端端問此事?難不成是誰……」

    「沒有!」

    沈嫿:「……我就是怕你年紀尚小。」

    「娘子寬心,我自不會被人哄騙了去。」小丫頭保證。

    「可……若是你哄騙他人呢?」

    「絕不可能。我又不曾得病如何會發瘋。」

    「萬一呢?」

    凝珠:「那唯能以死明鑑!」

    沈嫿更痛苦了。

    「對了娘子,今兒一早,即清捧著禮盒來了東院,說是侯爺補的生辰禮。即清也帶了話來。」

    「娘子討要其餘物都成,然,那花瓶對侯爺而言意義非凡,恐不能送。」

    沈嫿:……

    ————

    彼時剛下早朝,崔韞被爀帝留下。

    爀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一言一行威儀畢顯。他於高位而坐,身子稍稍朝前傾。

    「周章平的事,朕已知曉。」

    崔韞一身緋袍,眉長入鬢,氣質清癯。

    「刑部尚書雖有偏頗,可也算是仁義心腸。他是先帝身側的近臣,朕登基後照樣忠心耿耿,此事,朕實在不好寒了老臣的心。」

    「你啊,做事委實循規蹈矩了些。」

    崔韞神色平靜無波。

    「此案尚有蹊蹺。」

    爀帝:「可即便被看押,他是知府,刑部斷不會屈打成招。」

    「維楨啊,朕昨夜夢見你父了,他是朕最信任的臣子,夢裡的他在怨朕,朕派你去了大理寺,這些年你這性子是愈發的冷清。這官場上人心最為難辨,你像他,行事只認規矩,可往往如此最會得罪人。」

    他所言就差掏心掏肺了。

    崔韞微微垂眼,這才恭敬的拱手:「勞皇上操心,是下官之過。若非皇上排除眾難也要提拔臣,陽陵侯府也難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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