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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陽陵侯府外,下人搬來踩腳凳,房媽媽撩開車簾,崔宣氏被攙扶著下了馬車。

    她淺笑:「今兒這齣《牡丹亭》實在不錯,尤其那小生的崑腔是真唱入人心坎了。」

    房媽媽:「這是剛來盛京的戲班子,聽說在徽州那兒可出名了。大娘子若真喜歡,不若回頭請到府上。」

    崔宣氏倒認真斟酌了。

    崔太夫人嫌少出門,可年輕那會兒極愛聽戲,請來圖婆母一笑,也是值當的。

    正說著,她眼神微眯,看向被守衛攔在府外,崩潰的不知所措的成貴。

    崔宣氏拾級而上。

    待走近,她出聲詢問:「怎麼回事?」

    守衛放下手裡的長矛,不敢直視崔宣氏,微微俯下身子,做恭敬狀。

    「回主母,此人直言尋倪大夫,卻沒有任何信物。」

    來尋倪大夫的沒有上千也有成百了,憑他一張嘴,如何能信?

    若這般,侯府豈不是得亂套了。更何況,不惑的事還沒徹底解決。自該謹慎再謹慎。

    他是守衛自然遵著規矩辦事。將人攔下。

    「見屬下不給通傳,便說要尋侯爺。還說他們娘子也識得侯爺。」

    可成貴不是世家府上的奴才,也並非是顯貴府上的。侯爺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還能同尋常女娘相識?

    可見是鬼話連篇。

    陽陵侯府守衛森嚴,成貴被攔在外頭,這麼大的男人愣是紅了眼。

    「我說的是真的。」

    他也算聰明,撲通一聲對著尊貴不過的崔宣氏跪下:「倪大夫這些日子一直給娘子診脈,夫人若不信一問便知,娘子眼下情況實在不好,小的也真的沒法子了。求夫人了。」

    崔宣氏也不知信沒信,她轉身看了房媽媽一眼,房媽媽對著身後的小廝囑咐幾句。

    小廝領命,快跑入內。

    倪康很快提著藥箱跑出來,許是匆忙,他衣裳也稍稍凌亂。

    沈嫿的身子,他清楚,可便是這樣,卻愈不放心。

    倪康向崔宣氏行了一禮,便看向成貴:「愣著作甚,還不快走!」

    眼看著兩人匆匆忙忙離開,崔宣氏也並未過多上心。她更沒發難守衛,只是溫聲道。

    「下回遇到這種事,無論真假,也不差跑一回。」

    守衛羞愧。

    他沒想到是真認識啊!

    崔宣氏不再多言,跨過門檻時感慨不經意間出聲:「倪康也的確老大不小了,合該娶妻。瞧他那樣子可見急的不行。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娘。」

    守衛不安的低下頭,直以為這是問他的。當即忙恭敬道。

    「主母,屬下聽的真切,是梨園。」

    崔宣氏沉默,神色化為凝重。

    她轉頭去看房媽媽。一字一字似不可信。

    「梨園?」

    房媽媽也頗意外。

    她小聲道:「那是二公子名下的。」

    是崔韞最不起眼的一處院子,卻也是崔宣氏她們知道的一處院子。

    崔宣氏記得很清楚,當年崔韞遭難,恐她憂心,特地買的地處偏僻又適合養傷的梨園。

    住了整整半年之久。只帶了影一,一塊陪同的是三清道長,便是即清都沒帶在身邊伺候。

    崔韞自住進去,梨園日夜都是安靜的,影一好一身輕功,來無影去無蹤的一日三餐送飯。也沒讓巷子裡的人察覺梨園曾住過人。

    崔宣氏的眼皮直跳。

    她轉身朝大街看去,而那邊早沒了成貴和倪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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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行醫多年,到底才疏學淺,幾位還是換個大夫來瞧瞧?」這是凝珠請回來的大夫說的。

    大夫這般說,也是自砸招牌了。可是真有心無力。

    倚翠守在沈嫿身邊,指尖一直在抖,時不時的去探其鼻息,一遍又一遍的去外頭張望。

    總算盼來了倪康。

    倪康跳下馬車,大步而入。

    「娘子昨兒喝了酒,一直醉著。晌午十分剛醒腹痛難忍便吐了血。」

    沈嫿嘴角的血跡已被倚翠處理乾淨,女娘躺著格外脆弱。好似一碰就碎。

    倚翠將那染黑的帕子呈上。

    沈嫿的脈象依舊,倪康看向帕子後,到底還是變了臉。

    他取出銀針,刺開沈嫿的指尖。

    銀針並未變色,血珠鮮艷而奪目。

    倪康:……很好,又是要讓他徹夜翻醫術的症狀。

    他的醫術在遇到沈嫿後,便一直自我懷疑。

    倪康什麼都沒診斷出。

    他茫然。只能開出一劑藥調養身體。

    而一刻鐘後,讓所有人生急的娘子睫毛微顫。

    沈嫿剛一睜眼,就對上好幾雙眸子。

    倪康:「可有哪裡不適?」

    沈嫿也清楚她的情況不正常。她覷了倪康一眼。

    「無。」

    「又辛苦倪大夫走這一趟了。」

    倪康:「我不辛苦。」

    他心梗。

    第122章 你真是好手段

    倪康最後是踉踉蹌蹌離開的。

    沈嫿趴在窗前吃著點心。看著他走時的背影,都能窺其滄桑。

    倚翠心有餘悸,眼兒腫的跟核桃仁似的,捧著藥上前。

    「我真擔心。」

    「娘子擔心什麼?」

    沈嫿側臉沉靜:「我沒死,倪大夫就鬱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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