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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崔宣氏看向崔韞。
崔韞坐姿慵懶,帶著股年少桀驁。在崔柏未出事前,他便是如此德行。
他冷不丁的出聲:「阿娘與其吩咐這些,倒不如讓人盯緊吳家那位。免得她跑到阿嫂跟前尋晦氣。」
「阿嫂是個好脾氣的,可別受了吳家那位的氣。」
崔宣氏一頓,面上有了愁色。
崔韞仿若再說一件可笑的事:「吳家特地寫信過來,通知阿娘,將人精貴養著。」
「她愛吃揚州菜,阿娘特地去揚州請了廚子,她穿衣挑剔,阿娘將宮裡賞賜的料子,全部給他做春衣。吳家人,可受得起?」
崔宣氏無奈嘆了口氣。
「不過是些小事,如何還傳到你耳里了?」
她也不願縱著吳韶音。
崔暘還在盛京時,她也曾稍稍提過,吳韶音登門登的勤了些。可崔暘卻是當場指責他失了當家主母的風度。
——你同她一個小女娘計較這些作甚?她要什麼吩咐下人去做便是。這些小事,何須稟報本侯?
她哪裡是和吳韶音計較,她是和吳家計較。
可枕邊人都未曾體恤的站在她這邊。
崔韞嗤笑:「也是有趣,不知情的還以為,吳家是養不起女兒了。還是他們以為整個侯府是囊中之物?」
崔暘是武將粗人,也許念著亡妻故有所偏頗,也許只是處事不細膩。所以,從未察覺崔宣氏委屈而心下不暢快。
崔宣氏能忍,崔韞卻不想忍。
他起身,又抽出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提步朝外而去。
崔宣氏嗔他一眼:「去哪兒?」
「將人趕出去。」
就在這時,有婆子領著氣喘吁吁的即馨上前。
崔韞看過去,擰了擰眉。
即馨『砰』一聲跪到地上。
「爺,吳家娘子將雪團搶走了。」
一個搶字,可見說話的精髓。
崔韞當即沉了臉,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沈嫿打量這年少的崔韞。有些陌生,卻不知為何格外真實。倒顯得不久前被她吐了血的那位,有點假。
沈嫿湊近,再湊近。
崔韞身上這件衣裳的花紋,出自沈家繡坊,再細細一瞧,若是沒看錯的話,是孫姨之手。
沈嫿不由驕傲。
此刻,莫說崔韞,就連崔宣氏都面帶不虞。
她這兒子,難得屋裡養個活物,吳韶音都要搶?本要呵斥崔韞的話,也哽在喉嚨口,再也說不出。
只能目送崔韞離開。
身邊的奴婢憂心忡忡:「夫人,這如何使得?若是侯爺回來,定要怪罪您。」
崔宣氏嘆了口氣。
「怪便怪吧,侯爺娶我也不過是侯府需要個主母罷了。」
「我也看開了,不求他疼惜。」
「這裡是侯府,韞哥兒是崔家嫡次子,如何使不得?」
「韞哥兒雖不及柏哥兒沉穩,可他啊,有數著呢。」
沈嫿又跟在有數的崔韞身後。
她一邊飄,一邊碎碎念。
「那女娘手勁兒可大了,愣是揪住好大一撮毛。也不怕揪禿了。」
「指甲也長,難怪你的貓慘叫。」
「不過……」
沈嫿陷入深思。
「她的蔻丹真好看。」
她努力回想,自言自語:「似朱色,卻又偏紅緋。」
說著,沈嫿去看自己的柔荑。
「不過她不夠白,手又短,這蔻丹用了瞧著顯黑,我就不一樣了,我塗著定比她好看千百倍。」
崔韞自是聽不見的。中途,他腳步一頓。似在沉思。
趕走一次,吳家又怎會善罷甘休?屆時,受罪的還是阿娘。
斬草還是要除根。
一個吳韶音,何須他動手?
半響後,他才去了吳韶音的院子。
「二表哥。」吳韶音像只花蝴蝶朝崔韞奔來。
她笑的像個天使。
畢竟,阿爹說了,二表哥同她年紀相仿,日後可結兒女親家。
姑父娶了繼室,可心裡念著姑母,自然會願意親上加親。
二表哥這般俊,她是願意的!
崔韞沒看她:「我的貓呢。」
「二表哥不能送給我嗎?我很喜歡呢。」
崔韞已經懶得理她了。
他吩咐即清:「去搜。」
沈嫿看的好開心。
可是很快,她又不滿意起來。
因為,崔韞沒有趕吳韶音!!!
他從即清手裡抱過了雪團。雪團直直往崔韞懷裡鑽。一顫一顫發著抖。
崔韞動作輕喚的撫著它的毛,就離開了!!
沈嫿對崔韞很失望。
「還以為你多疼這貓。」
回了院子,崔韞一邊給雪團餵著貓食,身子往後靠。眸色沉沉。
爀帝登基前,當年吳家站的可是現被幽禁的端王爺。爀帝又怎會不心生怨言。
故,吳家夾著尾巴多年。唯恐爀帝舊事重提。
對付吳家,何須自己動手?
崔韞的指尖落在雪團那少了一戳毛的地方。
他看向即清。只沒頭沒尾的道了一句。
「吳家同端王尚有聯繫。」
即清:「屬下這就吩咐下去,保管不出一日,盛京傳的沸沸揚揚。」
而消息也能傳到皇宮。
帝王多疑,即便是假的,到了他耳里也便成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