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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這句話,好似是他權衡一番後的體貼。
自那日過後,登門的婆子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沈嫿再也沒見那根棍子。可仍舊膈應。
這些人每日都在教她如何討好男人,又如何恰到好處的蠱惑。
比如,
——「沈娘子,你得溫順,偶爾使使小性子便是情趣,若一直這樣,只有被生嫌的份。」
沈嫿不耐煩。
——「你的頭也想被磕個洞嗎?」
再比如,
——沈娘子,走路時您得走的再嫵媚些,臀部稍稍搖起來。依老奴看,得給你裁些緊些的衣裳,如此才會身姿婀娜動人。」
沈嫿繼續不耐煩。
——「你倒是也給自己裁一身,一層又一層的肉堆疊都掩蓋不住你的身姿肥碩了。」
還有,
——「沈娘子,州判大人好酒,若非要讓您同他共飲,……」
沈嫿這會到時難得給面子思忖一二。她不乏小驕傲。
——「我能把這老頭干趴下。不是我自誇,沒幾個人的酒力比的過我。」
——「若您不勝酒力……」
——「你閉嘴,你想讓我裝醉?不可能,在對決方面我不會輸。更遑論我憑什麼要陪一個糟老頭子喝酒?」
而那些成堆成堆的春宮圖,沈嫿是一頁也沒翻。
這些回憶,是沈嫿在最不堪的歲月里,最無奈的畫面。
第59章 這世道總歸是好人命短
沈嫿有些不適,更想要逃避。
可在沈府同倚翠的相依為命絕對不是一場夢魘那麼簡單,與她而言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袖下的手收緊再收緊。而空氣卻變得稀薄,沈嫿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娘子露出來的側臉白如紙,眸中閃爍著痛苦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見一抹嫣紅順著唇角往下淌。
滴答滴答,墜到衣角,開出一朵朵血花。
喉嚨,口腔,鼻尖皆是一片腥甜。
「娘子!」眾人大驚失色。
倚翠愣愣的,渾身都在發抖發寒。慌亂間,也不知誰破聲喊了一句:「去!快去尋大夫!」
成貴調頭就往外沖。
「站住!」
沈嫿呵斥,嗓音卻虛浮無力。說話間,嘴裡的銅臭味更重。她一陣暈眩,踉蹌的被成媽媽扶住。
她虛弱不已的將頭壓在成媽媽肩上,緩了片刻,又輕聲道。
「倪大夫都束手無策,醫館的醫侍又能如何?」
倚翠急的眼淚都往下砸,病急亂投醫的眼前一亮:「對,去尋侯爺。」
去求崔韞出面請倪康大夫。
娘子前些日子喝倪康大夫給的藥方,眼瞧著是精神不少,倚翠怎怎會不心生希冀,可親眼目睹沈嫿吐血的場面……
可她一個小小侍女,沒有信物,別說見崔韞,怕是侯府的大門也入不得。
成媽媽:「速去!那兩名隨從是侯爺派來的,你也一併帶上,再如何,人家也比我們有門路能見上侯爺。」
「不必了。」沈嫿狼狽吐了血,舒服多了。安然自若的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倪康上回說了,擱五日會來給沈嫿請一次脈,算著時間,也就是三日後。
她也不是頭一回吐血了,左右也不差這幾天。
「去打盆水來。」
「娘子。」成媽媽正要勸。
沈嫿似想到了什麼,不容置疑道:「幾日前我特地尋街上的算命先生算了算,正月初一最適宜出門。」
「尋常喪事,需得停靈三日以上,難不成這些日子,我都得窩在家中?」
「我有要事得辦,萬不能耽擱了,倚翠,你收拾收拾,晚些同我出去一趟。」
說完這句話,沈嫿未看眾人各異的神色,徑直回了屋。對著銅鏡,點上胭脂。她動作很快,哪裡還有往昔廢一個時辰從頭到腳精緻的打扮。
遮去臉上病態的慘白,又抹了些許口脂。氣色跟著好了不少。
等她再出屋子,倚翠早以準備妥當。
梨園在小巷最深處,而嚴家卻是最接近街道口的。進進出出都得經過。
「老奴都打聽清楚了,娘子繞些路走。王家離嚴家最近,中間有條小道,娘子且往那兒走。」
「老奴的話許是不中聽,可絕不含半點虛假,還不曾為奴時,隔壁住的小娘子以打獵為生。」
那娘子可不比男兒差,回回上山總能逮著野味。
「這麼多年,一直相安無事,偏有回下雨,山路泥濘,她便在破舊的廟宇住了一夜。」
那廟宇久未經修,裡頭供奉著神明,十多年前,香火不絕,可自從一夜之間死了八人後,這才成了一座無人問津的破舊廟。
神明的石像都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是官府未破的案。轟動一時,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很快被世人淡忘,直到,那小娘子再下山時,瘋瘋癲癲,已是痴傻。逢人便尖叫。眾人都說她是被鬼怪纏了身。」
成媽媽絮絮叨叨。
她年紀大了,也最迷信。
嚴嫂子死的不簡單,沒準含怨而死。娘子身子不好,若衝撞了……
她說的那條小巷很窄,無法馬車通行。尋常是無人走的,沈嫿只能步行。
這次出門,除了倚翠,還有兩名隨從。
小巷有些暗,沈嫿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