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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他那破府都是些偷奸耍滑的奴才,可別被欺負死了。倪老頭,你順便也給我三哥瞧瞧。」

    倪康沉下臉。他不厭其煩的指著自己雪白的頭髮。

    「它只是長的急了些。」

    沉浸在喜悅中的沈嫿,眉眼間都是笑意。就連趕路的風塵僕僕的疲倦,在此刻也實在算不得什麼。

    她有救了!

    這一趟的確沒白來。

    沈嫿看向倪康的眼神仿若在看救世主。

    很快,她察覺出了什麼,倪康仙風道骨,除了頭髮花白,實在不像是個年入古稀的老頭。

    「倪大夫,您如今貴庚?」

    「我和侯爺一般年紀。」

    沈嫿聞言一哽。

    姬紇心急,又催了一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能做他爺爺呢。」

    倪康冷冷道:「那些央我辦事的人,就知道用幾個破錢砸我,我尚不理會,何況是你這種的。」

    他氣憤的大步離開。

    姬紇連忙追上去,還不忘回頭。

    「沈妹妹,我就先走了,下回再來瞧你。」

    這一路,他對沈嫿的稱呼也從沈娘子成了沈妹妹。

    沈嫿乖乖的抬起手,對著姬紇的背景揮了揮手。

    姬紇挺照顧她的。

    喚她妹妹,也沒有半點調戲之意,因此,沈嫿也不覺得有古怪。

    忽而,想起一事,她忙轉頭吩咐倚翠去取銀子。

    成媽媽:「倪大夫適才所言,可見娘子若給銀子,實在是辱沒了他。」

    愛砸銀子的沈嫿擰眉。

    「不會。」

    她很認真:「我想,定然是那些人給的不夠多。」

    遠離涼亭時,姬紇沒忍住:「行了,知道你這老頭裝腔作勢,一貫扯謊不眨眼。」

    「你給我個准信,到底能不能醫?」

    若倪康都無策,這世上怕是無人……

    倪康卻是答非所問:「崔侯這種人,竟然也會金屋藏嬌?」

    姬紇最喜的便是搞臭崔韞的名聲,他忙不殊頷首。

    「誰說不是呢。我得知此事也嚇了一跳。」

    倪康:「那小娘子生的不錯,就是沒幾年活頭了。」

    身後拐角處追上來,要付診金的沈嫿見倪康朝姬紇伸出一隻手。

    「至多五年。」

    「我也只能說盡力而為,她的脈象實在太亂。」

    她的笑容幻若虛影,無力的裂成兩瓣。

    第44章 無所謂,這才不在乎

    夕陽殘紅,暮色隔著重疊的山巒一陣陣襲來。

    路上的行人盡數往家趕,除卻頑劣孩童不知暮色晚。劍拔弩張的正吵著激烈。

    「我阿爹每月賺八兩銀子,厲害吧!」

    「有什麼可得意的,我阿爹十兩,比你爹多。他全部交到我阿娘手裡,我阿娘轉頭還給我買了新衣裳呢。」

    「我的阿爹最厲害。」

    「胡說!」

    「別爭了,別爭了。我阿爹有五房小妾,你們爹有嗎?」

    道外馬蹄漸起,眺眼望去,只見馬背上的人英姿颯爽,袖擺被風吹的鼓起。

    崔韞在陽陵侯府停下,翻車下馬,韁繩扔置上前的守衛手中,這才拾級而上,去了正院。

    「侯爺總算回來了。」院內的婆子小跑而至,舉著一把傘,遮住漫天的雪花。

    「太夫人正和老夫人念叨您呢。」

    屋外立著的婢女,忙撩起厚重的帘布,請崔韞入內。

    屋裡燒了地龍,熱氣迎面撲來,大氅上的霜雪霎時化成了水汽。

    崔韞不愛讓人近身,他褪下大氅,接過侍從遞上前的巾布,擦拭一二。

    裡頭說話的動靜稍稍停下。

    太夫人頭戴繁瑣魚獸抹額,頭上挽了一個盤福髻穿一身駝色穿枝大理花紋褙子。

    隔著那道珠簾,依稀能瞧出男子筆挺的身形。

    「可是韞哥兒回來了?」

    崔韞聞聲上前,規規矩矩請安。

    「祖母近日身子如何?」

    太夫人只育有一子,便是崔韞亡父,天人永隔。

    她名下還有個義子,眼下在遠在匯州任職。

    兒子死了,長孫也去了,太夫人聞此噩耗,病了一場,身子也沒了往前的爽利。

    「好,倪康隔日就給我請平安脈,怎能不好。」

    「崔哥兒,快來祖母這邊坐下。」

    崔韞又向太夫人身邊的婦人請安。

    崔宣氏美貌不減,風韻猶存。她年輕那會兒是盛京出了名的天香國色。

    她給太夫人添了杯茶,問:「途中可順利?」

    也不怪她這般問,崔韞出門前就言明歸期,她這個兒子一向穩妥,偏這次遲了兩日。

    他離開盛京並非為了公務,至於為了什麼,陽陵侯府沒人過問,包括崔老太爺從未拘束他。

    「是兒子不是,讓阿娘掛憂了。」

    崔宣氏見他這樣,心口一堵。也便沒再問話。

    「若不想讓我同你阿娘憂心,你也該近早娶妻。府上許久沒熱鬧了,也好添些喜氣。」

    崔韞笑:「是。」

    太夫人嘆了口氣:「你小叔來信,今年也無法回來過年,好在你趕了回來,不然府上更是冷清。」

    小叔,便是她收的義子。

    她見崔韞對成家一事並無牴觸,不由綻開笑意。

    「侯府子嗣單薄,絨姐兒一人孤零零的。祖母就盼著你和新婦開枝散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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