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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可沒有一個人為沈薛氏道不平。

    他們也有子女,家中富裕些,恨不得好吃的好喝的養著,若實在窮苦,勒緊褲帶也要讓孩子吃飽。而陷害繼女的沈薛氏,實在讓人所不恥。

    說句喪盡天良都是便宜她的了。

    也有人『噗嗤』一聲笑開:「董家夫妻一場牢獄是逃不開了,可門前的棺材這會兒還擺著。」

    說笑間,他們瞧見素日裡嬌蠻的沈嫿頂著一臉早已乾涸血漬的臉出現在眼帘。

    那潔白昂貴的貂毛,此刻髒兮兮的染上塵埃,就連前襟處都沾著血。

    小女娘走路一步三晃,很快,丫鬟打扮的倚翠跑上前將人扶住。

    眾人啞言的看著像是逃荒來的沈嫿。

    若是沒記錯,幾刻鐘前,她還在衙門裡鎮定的大放光彩。所以,就因為她仁義公正,就被繼子打成這幅鬼樣子?

    他們看向沈嫿的眼神里充滿了為之忿忿和憐愛。

    高傲的沈嫿:不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正要解釋,就聽身後的泫然欲泣的一聲:「娘子。」

    柳姨娘快步追了上來。她指尖顫抖的覆上沈嫿慘不忍睹的臉。

    沈家漾漾最愛美了,就連她的墜兒都知道。十句話裡頭,總有一句會提起沈嫿。

    ——姨娘,我今兒偷偷瞧見阿姐手裡舉著銅鏡孤芳自賞。您可別說出去,回頭她該惱了。

    「公子竟將您傷成如此?好狠的心!他是要將大房真正的血脈也給毀了,往昔老爺夫人都捨不得娘子您嗑一塊皮。」

    她嘴裡的夫人,自然是沈嫿生母沈淳氏。

    柳姨娘撲通一聲跪地,泣不成聲:「墜兒一事,多虧娘子。」

    崔韞最不耐煩哭哭啼啼的場面,他攏了攏眉,顧自就要先上馬車,可就在這時,一丈之外的沈嫿虛弱的像是隨是要暈厥。

    忘記洗臉的沈嫿準備再送沈瞿一份大禮。

    她哽咽了一聲。

    「我知繼兄不容我。」

    崔韞腳步一頓,面無表情的看向沈嫿。

    圍堵的路人眼神刷刷如炬。

    「沈娘子,你這是受氣,故此要離家出走嗎?」

    沈嫿濕漉漉的眼圈薄紅,鼻子也是紅的,可憐至極。她的嗓音無辜卻又淒涼。

    「是我惹惱了繼兄,才被掃地出門。」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氣炸了。為沈嫿抱不平,沈嫿卻聽到從崔韞嘴裡溢出來的一聲輕笑。

    沈嫿:???

    第36章 我美的過分,本來招人嫉妒就很煩!

    沈嫿拘謹的縮在馬車一角。

    帕子蘸了溫熱的水後,這才細細擦去面上血漬。

    那道傷痕長長的延伸至唇角,沈嫿生的白,也便顯的很是駭人。

    沈嫿死死咬著唇,眸中含著霧氣。身子因疼痛而小幅度瑟縮。

    「傷口不算深,已讓醫侍研製膏藥。」

    崔韞嗓音清冷,卻難得帶了些許安撫之意。

    什麼叫不算深?沈嫿幽怨的瞥他一眼。

    她這個金疙瘩,都出血了!

    沈嫿的情緒總是來的也快,消失的也快,崔韞從未見過有人能迅速變臉。

    小娘子這會兒鼓著臉頰,蔫蔫的垂頭喪臉,精緻的繡花鞋從裙裾下探了出來,上頭繡著梅花暗紋。

    足尖正搖頭晃腦的轉了個圈。

    沈嫿思緒放空,她想買個宅子,在此之前,也只能在客棧歇下。

    豐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為避免沈瞿使手段,沈嫿必須找個安全的宅院,最好同劉知縣的府邸緊挨著。

    等安頓好奴僕,待身子再好些,便出豐州城。

    盛京的繁華,衡州的秀美......,她都想去親眼去瞧瞧。

    念及此,她喉嚨里哼出一段愉悅的小曲。然,一抬頭就撞上了崔韞晦暗不明的眼。

    沈嫿歪頭眨眨眼。

    崔韞半點沒有被抓包的窘迫,他其實沒看沈嫿,只是在想大理寺的案件。

    出發時,是得了爀帝首肯的。

    公務不敢懈怠,回去後,案板上堆積的公文想來定又要忙上一陣子。

    「恩公。」

    女兒家細細軟軟的嗓音傳來。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出去。

    崔韞眸光匯聚。

    沈嫿顯擺的足尖動了動,又轉了個圈。興致沖沖的問:「我畫的圓不圓?」

    她這個樣子像極了討糖的崔絨,崔韞的目光也難得柔和。

    「沈娘子慧心巧思。」

    花言巧語,男人的嘴啊,真是沾了蜜。

    沈嫿暗自腹誹,可唇瓣卻沒忍住往上翹了翹,透露她的得意。

    她慧心巧思,這話……也沒毛病。

    ————

    剛入客棧,崔韞讓小二開了幾間房,以便安頓沈嫿的人住下。

    做完這些,正要提點幾句,卻不料轉眼間身後的沈嫿叉著腰跑去觀望奴僕搬花瓶,生怕磕了碰了。

    「小心點,搬去我住的屋子。」

    她的一舉一動的確還像個孩子。

    兇悍時機警,可本性有時也迷糊。

    崔韞兀自一笑,抬步回屋。

    倚翠抱著兔子玩偶,見崔韞離開後,沒忍住小心翼翼的詢問。

    「娘子,我們真的要跟侯爺走?」

    倚翠年長沈嫿,此刻憂心忡忡。

    這種身份顯赫的貴人,依附一時卻終歸不能依附一世。若對娘子只是一時新鮮,男子薄倖,待他厭倦後,娘子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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