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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其妻沈朱氏更是不以為然:「瞿哥兒只是庶子,傷了也便傷了。」

    說著,她自詡很給面子的指尖一點,點向沈墜。

    「庶子同這庶女才配一同玩樂。偏大哥府上這庶女整日在漾漾身後追著,別養著養著,野心大了。忘記身份尊卑。」

    年夜飯是眾人圍著一張桌子吃的。

    沈朱氏拿起官家女兒的做派:「大哥是富商,規矩許是沒有我娘家學的通透,聽弟媳一言,就不該同姨娘生的下賤玩意在一張桌子吃飯。」

    沈墜夾著烤滷鴨的筷子畏縮的收回,她膽怯的將頭壓低。

    沈淳氏擰眉,她冷著臉:「你父即便是大人,可再如何墜姐兒也是我們大房的女兒,弟媳也不該這般低賤?」

    「我不愛立規矩,柳姨娘老實本分,墜姐兒恭謹乖巧,我揪不出一個錯處。弟妹若實在不喜,不如速速離去才好!」

    沈嫿橫了沈墜一眼。卻抬手將那一疊滷鴨直接送到沈墜面前。

    她奶聲奶氣:「二嬸,你是沒妹妹嗎?」

    沈朱氏狠狠的撕著帕子。

    她笑的牽強:「我的確沒有。」

    府上的庶妹倒是不少,可那些人,哪裡配當她妹妹?

    沈嫿頓悟。

    「合著你是沒有妹妹欺負,就可勁兒欺負我的?」

    「就這樣還做長輩呢,真不地道。」

    「你!」她大怒。

    而護女心切的沈巍連忙道:「漾漾年幼,弟媳想來不會同她計較。」

    沈淳氏也笑著打圓場:「怪我行事灑脫,教出來的女兒也沒規矩。」

    沈雉笑了笑,如善從流的夾了一道菜,添到沈朱氏碗裡。

    「小妹口無遮攔,還望二嬸消消氣。」

    夢裡的任何人都不曾出事。

    許是夢境太甜,沈嫿嘴裡也溢出甜甜的笑。

    寅時一刻,她揉著眼睛醒來。

    迷迷糊糊間沈嫿出了院子,被刺骨的寒風吹的一個激靈,困意褪去,徹底清醒。

    「娘子?」倚翠聞聲,追了出來。

    沈嫿跺了跺腳:「我得出去一趟。」

    ————

    客棧屋內掌燈,崔韞住的雖是上等房,可還是比不得侯府的精細,好在他雖養尊處優,但也沒那麼多毛病。

    夜色朦朧,客棧不復先前喧囂,唯有一樓櫃檯抱著算盤的小廝打著盹。

    崔韞端坐手執白旗,同自己對弈。

    巫師跪在地上,他的臉上都是淚漬。

    即清恭敬立在一側。

    沈嫿是爺要尋的人,他也就上了心。

    卻不曾想,查到了沈嫿請了花樓擅長口技的笙兒姑娘在董府門口裝神弄鬼。

    沈嫿這是故意激起百姓對董家的偏見。

    即清進一步又查出董家竟然用巫術!

    得至此事,即清不敢耽擱,直接去董府西苑將他擄來。

    「爺,董家本定好一月後的做巫術,沈娘子今日所行,讓董老爺忌憚,恐遭變故,夜長夢多,想來會推前。」

    他呈上罪證。

    裡頭赫然有董家去錢莊多次取款,高價安撫死者家眷的的票據存根。

    也有畫的了一副丹青,專門給董家畫女娘畫像的畫師留下還沒來得及銷毀的廢稿。

    還有,董家提供做法巫師需要的符紙,還有做法前被取光血液而死的動物屍體。

    等等。

    崔韞隨意的瞥了一眼。只覺得晦氣。

    巫師身上堪堪穿了件單薄的裡衣。他凍的直打顫,又被點了啞道,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能驚恐的像個瘋子似的往後躲。

    「安分些!」

    即清呵斥一聲。按著他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只聽『咔擦』一聲,斷了他的胳膊。

    巫師疼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崔韞神色淡漠,嗓音冷清裹著寒意。

    「逆天妖術若橫行,世道必亂。人之貪念無度,董家一旦嘗了甜頭……」

    這次是死人做法,下一回保不齊走的是更毒的路子。

    用活人生祭。

    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一個商賈能如此,保不齊各世家紛紛效仿……

    崔韞來此,只為接人,他也從不想摻合旁的事,可偏偏撞上他生平最恨的巫術。

    恨之入骨,猶不為過。

    「我不喜蒼生,然,父兄皆因蒼生而死。死的壯烈。我便是再冷血,可同是崔家子。也不願見天下大亂,奸士當道。蠱惑人心,亂了朝綱。」

    「道觀的老道,勸我向善,可我又怎能做到真的不沾血?」

    那些道貌岸然的巫師,崔韞是見一次,就要殺一次。

    崔韞輕笑,嗓音頗輕,他說的很慢:「那就幫幫這手段不夠狠的沈娘子。」

    即清應:「是。」

    「既然要放火,總要添些柴,董家眼下要陰親,喜事連連,董家子怎能不在場親自挑?」

    即清會意,很快又出門挖董輝的墳了。

    巫師不知崔韞身份,可痛意鑽心,又聽崔韞的那一番話,只覺得驚恐。

    董輝都死了,怎麼挑?

    不對,董家一事,他怎麼知曉?

    「聽說你占卜技術高超?」

    『噠』的一聲,屋內寂靜,顯得格外的響亮。

    崔韞擱下白子後。棋局跟著瞬息萬變。

    燈光下,他的側顏顯得格外柔和。可這一聲,卻像是一道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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