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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這事藏的嚴實,你如何知曉?」

    鄭千喻:「董家娘子醉酒說的,讓我聽見了。」

    「但凡董家子是個好的,我也不至於這般憤慨。沈墜生前不如意,難不成死了也不讓她安生?」

    幾個呼吸間,沈嫿恢復了平靜。

    也是為難了沈瞿了,忙著辦沈巍後事,還要為了借董家同知府牽上線而同意如此損陰德一事。

    而這件事,也免不了沈薛氏的出面自薦。

    她似諷非諷,語氣雖輕,但吐字清晰:「沈墜再如何也是沈家血脈,有我一日斷不會讓人這般作踐她。人都死了,豈能破棺挖骨與那董家子同葬?」

    董家,堪配?

    僅此一遭,沈嫿哪兒有喝茶的心思。

    她深深看了鄭千喻一眼。

    鄭千喻被她的眼神盯得直發毛。

    看什麼看,她正要繼續陰陽怪氣。就見沈嫿泛白的唇瓣勾出一抹笑。

    「多謝米三娘子告知。」

    鄭千喻氣的掉頭走人:???

    你再說一個米試試?

    ————

    「娘子,此事定然是二房連同繼公子的手筆。若繼夫人也摻和其中,您又如何應對?」倚翠死死擰眉。

    沈嫿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又何嘗不是送上門的把柄。」

    「那些人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柳姨娘和沈墜又實在無辜。

    「繼母最會做表面功夫,她以賢德之名做盡刻薄之事。先前阿爹看重我,她便不敢對我下手。甚至一切哄著我。衣食住行,樣樣周到。」

    「但不說旁的,她年年送去柳姨娘院裡的冬衣都是被換了的下等棉絮,如何避寒?」

    「往前我以為,她頂多不過就是貪了些,如今看來,同沈瞿勝似親母子。」

    沈府的馬車,隨之而至。

    沈嫿在倚翠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夫拉緊韁繩,提聲吆喝。車輪跟著滾動。

    柳姨娘腳邊堆滿了各種紙錢,金元寶。她侷促的收了收腿,祭奠物品並未占太大的地兒,可她仍舊憂心惹沈嫿不虞而朝里推。

    思緒凌亂間,過往的記憶一點點將其侵蝕。

    阿墜是從娘子屋裡出來後落水出事的。

    那年,沈嫿同鄭三娘子有口舌之爭,急上心頭回府鬱結難消,也便吐了血。

    她的阿墜得了消息急急就去探望。

    沈嫿是府上的嬌嬌兒,服侍她的奴僕擠滿了一屋。

    沈墜愣是沒見著人,只能憂心忡忡的往回走。

    天色黑沉如墨,她身邊伺候的婆子是沈薛氏的人,如何肯盡心?冷聲冷氣的催促。

    「二娘子,你可走快些,老奴送你回去後,還得急著去喝酒暖身。老奴就納悶了,你上趕著巴結做什麼,還讓老奴跟著白走了這一趟。」

    沈墜是有些怕她的,她小心翼翼的觀其臉色:「我自己回去就成。」

    婆子趾高氣揚的走了,帶著手上提著唯一照明的燈。

    而沈墜本有夜盲之症,經過小池時,腳下一滑,失足落水。

    打撈上來時,已然斷了氣。

    怪只能怪她家阿墜生來命便不好。她這個生母護不住她。

    這又如何能怨沈嫿?

    一路無話。

    等馬車停下,沈嫿順勢提著裙擺出了車廂。

    「姨娘。」

    沈嫿回頭。

    「善惡之報,若未如影隨形。定然乾坤有私。但我堅信,藏匿陰暗下的腌臢苟且。總會反噬其身,惡果自嘗。」

    「姨娘憑什麼死?你不但不能死,還得替她好好活。」

    她一字一字,字字清晰。

    「不論你信與否,我是認沈墜這個妹妹的。」

    第16章 你什麼身份,漾漾什麼身份?

    沈府的宅院南北形長,東西狹窄,長而方正。儼然為財運亨通是下了功夫的。

    沈嫿的院子是除了主院外,府上風水最好的一處院落。

    大道的積雪早被處理乾淨。途徑曲水樓台處的那一座假山時,卻有道不合時宜的嗓音色兮兮的響起。

    「沈家表妹。」

    倚翠認出聲音的主人後,就黑了臉。

    薛牧良其貌不揚快步朝沈嫿走去,他身軀肥胖,囤著贅肉的大盤臉上眼睛眯成一條線。隨著他的走動,沈嫿仿若能感知地面的震動。

    薛牧良站定。粗短的手上,戴著三隻金光閃閃的指戒。

    「我如今住在沈府,早想著來探望你了。可姑母說你不日前病重,我也恐表妹傳染於我,一番思量只好歇了心思。」

    他嘴裡的姑母就是沈薛氏。

    薛牧良細細打量沈嫿沒有血色的臉。

    「如今見你,想來也是大好了。」

    沈嫿沉默的看著他。

    不得回應,薛牧良也未曾氣餒。

    他習慣了。

    以往,他來沈府小住,都是看沈嫿眼色過活,百依百順。碰壁也只能將怒火往肚子裡咽。生怕這祖宗不如意,將他趕了出去。

    那時的沈嫿也的確刁鑽。說的話回回都帶著刺。

    ——「就憑你,也配稱我一聲妹妹?」

    ——「誰准許你進我阿兄的屋子,是繼母為你做的主嗎?可笑,她一個繼室,住我阿娘的院子,用我阿娘的床榻,整日以我阿娘自居,本就不要臉,我討厭她,更也討厭你,放下,那是我阿兄的書,書再好,一冊難求那也不是你的,你不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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