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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沈瞿只覺不對。

    他按耐住情緒,遣人出去打聽。指尖落在往年的冊上的流水數目,眉宇間占滿了志高意滿。

    在二房,沈鶴文名下除卻他還有三個兒子,他排行二,只是個不起眼的庶子。

    得在嫡母沈朱氏眼皮子底下過活。

    沈朱氏仗著父親是從七品州判,就連沈鶴文都得好言好語的哄著。

    可如今,他徹底翻身了。

    大房的一切都是他的。

    穿金戴銀,他能享用最好的,就連身上這身料子,都比自詡尊貴的沈朱氏那些衣裳昂貴許多。

    沈氏繡坊管事恭敬的立在一旁。

    「沈氏繡坊是豐州最大的繡坊。繡娘足有千餘人,蘇繡、湘繡、蜀繡、汴繡皆有精通的繡娘,不過,繡坊得以名聲鵲起,還是咱們的蘇繡最為了得。」

    沈瞿細細聽著。

    隨後,他溫聲道。

    「繡坊的事,往後由我全權做主,不過我尚一知半解,得從頭學起。還得有勞程管事多多上心。」

    管事忙道不敢。

    很快,小廝急匆匆回來。

    見他臉色不對,管事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沈瞿愉悅自得:「怎麼了?」

    小廝將頭埋得低低的,做驚恐低伏之態。儼然是怕殃及池魚。卻不得不稟報。

    「外頭如今都在傳,夫人不修不德,公子您不善不仁,雙雙在外一副好人面孔,實則惡毒如蛇蠍,暗中下狠手不顧念親情,生生打算逼死府上唯一血脈。」

    沈瞿嘴角的笑意拉平。

    他起早就安排了施粥,為亡魂沈巍積德之由,就等著一波好名聲,可他聽到了什麼?

    他死死的捏著帳本,手背上青筋暴起。

    氣氛頓時陷入冰窖,一片冷凝。

    良久,木椅拖過地面捲起一陣尖銳刺耳。沈瞿倏然沉臉起身。

    「回府!」

    ————

    凝韻院是沈薛氏的院子。

    朝露來此,自然沒得重用。不過沈薛氏看在她是王婆子未過門的兒媳的份上賞了她二兩銀子。

    她是不大滿意的。暗自腹誹沈薛氏小氣了些。往常,沈嫿一高興,可是將那些精緻的金簪銀簪拿來賞人的。

    雖是這麼想,她卻絲毫不含糊的握著掃帚掃地。有王婆子在,她總不可能掃一輩子的地。

    她的姿勢很不對,地掃的也不乾淨。惹來周邊嘲笑。

    「一看就是沒幹過粗活的。也是,往常在娘子身邊伺候,只需每日陪著賞賞花,聽聽曲兒,不知多快活,如今來我們院裡,卻不想淪為末等丫頭。」

    朝露深吸一口氣:「能伺候夫人是我的心之所願,諸位姐姐……」

    一語未完,卻不想這些人登時變了臉色。齊齊對著一個方向,規規矩矩行禮。

    「公子。」

    朝露心下一咯噔,連忙轉身請安。

    沈瞿沒有閒心理會,徑直朝主屋而去。

    屋內沈薛氏正對著一匣子的華麗昂貴的首飾挑挑撿撿。

    她算不得美,卻自帶一股風流。指尖勾起一枚珠釵細細打量。

    「我啊,上半輩子沒享什麼福,總是顧忌這些,又顧忌那些,行事拘束的很,如今倒是今時不同往日,只可惜守喪期間,這剛買的首飾都不能佩戴。」

    一旁的王婆子笑了笑。

    「可夫人您的好日子總算是來了。」

    「整個薛氏都跟著您沾光,薛家人現今入住沈家,都是依仗您。」

    薛氏聽的眉飛色舞。誰說不是呢。她是徹底熬出頭了。

    正要再說話,就聽外頭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公子。您在外等候片刻,奴婢進去通報夫人。」屋外婢女出聲。

    「閃開!」

    沈瞿沉著臉呵斥了門侍,大步入內。

    沈薛氏放下手中的珠釵,很快,對上沈瞿的眼。

    她微微皺眉,不滿意沈瞿擅闖的莽撞,可她如今和沈瞿是一根繩上的,是互助的關係。

    她也有意同沈瞿培養母子感情。便笑著道。

    「瞿哥兒來的可巧,廚房剛送來了雲霧糕。」

    沈薛氏招呼他坐下,又吩咐王婆子將那一匣子首飾收走。

    「這是剛從繡坊回來?正巧,我引你見見我娘家人,我那侄兒良哥兒與你年紀相仿,是個不成氣候的。你自幼有小叔子教導,文采斐然,處世為人之道也通透,看在阿娘的面上,若方便可得帶帶他。」

    沈瞿壓下脾氣。

    「阿娘說的是。」

    沈薛氏笑容真切。

    「快嘗嘗這糕點,你若喜歡,便讓廚房往你院裡再送些。」

    沈瞿不願在此刻同沈薛氏上演母子情深。

    他掀開眼皮。

    「漾漾院裡呢?」

    「阿娘給我送,怎可厚此薄彼缺了漾漾?」

    第8章 那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沈薛氏笑意一頓,態度也冷了下來。

    「你這是教我做事?她牙尖嘴利的,吃些苦頭怎麼了?沈瞿,你莫不是真當自己是他親兄長了?」

    沈瞿沒說話,可他身後的小廝微微俯低身子,又將外頭的風聲重述一遍。

    沈薛氏大怒。

    沈瞿稍稍收斂了情緒:「這事已然栽了跟頭,雖是家事,可難免讓生意場上的人笑話。」

    沈薛氏眉心一皺。她對沈嫿本就積怨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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