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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1:30:50 作者: 溫輕
可如今……
就算沒有沈瞿,沈長鶴名下的兒子就有五個。沈氏一族裡,除了沈巍,皆人丁興旺。
沈嫿勢單力薄折騰不了,只想好好的送沈巍最後一程。
火光吞噬,將金元寶燃為灰燼的同時,照在女子蒼白的面上,平添了一分血色。
至於別的,她只要還有一口氣,勢必慢慢的算。
終於。
沈瞿左手高高舉起瓦盆,重摔於地。
隨著一聲巨響,碎片遍地。
周邊哭啼聲漸起。即便沒有一個人是出自真心。可沈嫿還是心尖一顫,晶瑩的淚壓抑不住的滾燙而下。
司禮一聲蒼邁吆喝。
「起棺!」
第5章 你只是仰人鼻息的小可憐
送喪隊伍出了沈家,又特地的沿著沈家名下繡坊那邊走。最後才朝山上去。
沈嫿走的雙腿無力,也一直強撐著。
等一切結束,她獨身在墳墓旁留了許久。
這裡都是她最親近的人。
她朝著阿爹阿娘磕了頭。
女兒無能,在此立誓,活一日,便讓那些人無安生一日,竭盡全力,絕不讓沈家的產業便宜了外人。
這才看向兄長沈雉的墳。淒涼一笑。
天色逐漸轉暗。
沈嫿這才沿著小路下山。
雪簌簌而下,並未有停歇的勢頭。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
倚翠雖給沈嫿撐傘。但抵不住寒氣太重,走了片刻,裙裾鞋襪便已濕透。足下涼颼颼的。
回去後,她到底還是倒下了。
藥罐正咕嚕咕嚕冒著聲響,倚翠正煎著藥。餘光卻繞過窗格。看向抱著包袱欲出院子的婢女。
倚翠臉色一沉。大步而出。
「你去哪兒?」
婢女朝露微微一驚,卻絲毫不見心虛。她高人一等的睨了倚翠一眼。語氣不乏洋洋得意。
「得夫人恩准,日後我就去她那兒伺候了。」
倚翠怒。
「這些年,娘子可曾虧待你?這天還沒塌呢!你倒是見風使舵,拼了命的攀高枝!」
朝露輕嗤一聲。
「天怎麼沒塌?娘子倒下至今,夫人可曾派身邊的奴才過來探望一二?公子那兒若不點頭,你當府上誰敢陽奉陰違請郎中?」
她自詡是聰慧之人。
一番權衡利弊自然是換人投靠仰仗。
在沈薛氏身邊當個掃地丫頭也比沈嫿跟前當一等丫鬟來的風光。
倚翠氣笑了。
「好!」
「你走!」
「我絕不攔你的前程!」
朝露只當倚翠是個蠢貨。
她若是倚翠,這個節骨眼上,還煎什麼藥,早就麻利些換個靠山了。
她得意的在那些聞聲而來的奴僕羨慕的視線下扭著腰肢離開。
周邊的奴才竊竊私語。
「朝露姐姐好膽色,聽說是和王婆子的兒子好上了。」
那王婆子可是夫人的人。這一勾搭,倒是脫離了苦海。
「王婆子可有別的兒子?我長的也不賴,不知……」
「娘子的身子是愈發不成了,郎中走時都搖著頭說身子虧空。老爺生前那昂貴的藥材像是不要錢那般送過來,可如今是夫人當家了。」
府上最尊貴的娘子,也成了如今最不尊貴的人。
倚翠險些將手裡的扇子捏斷。
這裡發生的一切,沈嫿尚不知曉。
幔帳內。
女子額頭滾燙,蒼白的面容染上不正常的緋紅。
沈嫿的身子輕飄飄的。昏昏噩噩被一股力拉扯到了早年的記憶。
那時,她七歲。兄長阿娘尚在。
是全家捧在掌心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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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怎麼又病了。」
少年得了消息就從學院趕了過來,著一身淺色交頸襴衫,是最尋常不過的學子打扮。
屋內奴才跪成一地,可見對其敬重。
沈嫿蔫蔫的嘟囔一聲。
「阿兄。」
沈雉應了一聲,在榻前坐下。
他剛坐下,沈嫿就爬了起來,伸出小短手抱住沈雉的胳膊。
額間一痛,被沈雉修長的指尖彈了彈。
「不難受了?且安生回去躺著。」
沈嫿才不要呢。
她固執的往沈雉身上蹭。
沈雉拿她沒法,稍稍斂下面部溫和的笑意,這才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地上的奴才。
「說吧,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他如今不過十歲,板著臉卻不怒自威。到底是大房唯一的子嗣,自然金貴。
那些奴僕戰戰兢兢將頭埋低了些。
就在這時,小他三歲的沈嫿嬌氣的哼了一聲。
「是我夜裡故意踢被褥的。」
她絲毫不覺其中不對。反倒開始扳著指頭埋怨。
「誰讓阿爹阿娘扔下我了。」
沈雉很耐心:「我的祖宗,豐州水患,生意愈發不好做,阿爹自然忙的焦頭爛額。阿娘又得了消息,盛京有名醫出沒脾氣古怪,交給旁人不放心,也便親自急著去請。」
漾漾是打娘胎來的毛病,自幼身子就弱,最嚴重一次染了風寒,就連郎中都束手無措。
雖說挺了過來,可闔家心有餘悸。
沈嫿聽的雲裡霧裡,轉頭控訴沈雉。
「那阿兄呢,你許久不歸家了!都沒人陪我放紙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