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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57:58 作者: 茶葉二兩
「沒有。」方寧又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大驚失色,「沒有!!我的藥瓶,沒了!!」
「沒了就沒了。」周明達掏了掏耳朵,有些失神,還在想著這不妙的卦象。
「你不懂,你不懂。」方寧急得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崩潰,「這一瓶藥下去,殿下的身體就要不成了...」
「哦。」周明達先是隨口應了一聲,然後回過神來,揪著方寧的帽子,扯著他的耳朵吼,「什麼?你不是說他只是腸胃不舒服?怎麼吃個藥小命就沒了?!」
方寧噎了一下。
「我沒說『只』。」
周明達氣得腦仁兒疼。
他揪了一下驢尾巴毛,驢嘶吼著往前突突地跑,把兩人的午膳差點顛簸出來。
「周先生,你不是...不喜歡殿下嗎?幹什麼...比我還著急?」
「老夫遛驢,你管得著嗎?!」
倆人騎驢狂奔,身姿十分不雅,可配上兩人的破衣爛衫,倒也不算驚世駭俗。
裴王府門口已經圍了一圈天威衛與巡城軍士。
剛下過一場大雨,那些人的帽盔上淋了水漬,可他們仍是身形不動,表情冷淡,仿佛看守詔獄一般森嚴。
方寧翻身下驢,正要闖進去,卻被周老夫子攔腰一把薅了回來。
「阿寧啊,你不行針開方子的時候,也稍微動動腦子行嗎?」
「可是殿下...」
「噤聲。」
朱門緩緩而開,一老者被年輕的藥童扶了出來,臉上怒意叢生。
「師父,你別生氣。」小藥童拉了一下肩上的藥箱,小心翼翼地說。
「傷得就剩一口氣了,還不許老夫診脈。」老大夫心痛又羞憤,「既然裴王殿下看不起太醫院,也不珍惜陛下的一片苦心,那老夫何必自作多情,自討苦吃。」
周明達遞了個眼神給方寧。
方寧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又偷偷抹了一把淚。
周明達心裡涼了涼。
他揪著方寧的領子,便走到了裴王府的偏門。
守門的是兩個天威衛小旗,其中一個,方寧有些印象,似乎曾過府遞過文書。
方寧喜上眉梢,急匆匆地沖了出去,抓住那小旗的手:「黃小旗,真是太好了,麻煩你讓我進去看看殿下,我...」
黃澤有些嫌惡地抽回了手,抬腳踹翻了方寧和他寶貝的藥匣子。
方寧稀里嘩啦地倒在地上,捂著劇痛的側腰,那單純的眼神里寫滿了不敢置信。
「奉指揮使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裴王府。」黃澤高傲地抬起頭。
當差時不過打了個瞌睡,就被攝政王踹了一腳,還降了兩級,這仇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一朝揚眉吐氣,連腰板都直了不少。
「就是!」周明達罵罵咧咧地揪著方寧的衣領,蹲在地上數落他,「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給軍爺添了多少麻煩?」
一聲軍爺給黃澤捧得暈暈乎乎的。
「嗯,還是老東西你懂事。」
周明達餘光看著身旁那個不說話的小旗,忽得嘴巴一咧,指著牆根下的一塊石頭,驚呼道:「誰掉的十兩銀子?!」
黃澤立刻低頭去看,周明達一腳把委屈得眼圈都紅了的方寧踹進了側門,狼狽的方大夫腳跟絆著門檻便撲進了院裡。
黃澤沒看見銀子的影子,只看到方寧撲騰進去的背影,氣得鼻子都歪了,怒氣沖沖地指著方寧:「你這是要抗旨?」
周明達笑眯眯地朝著另一個小旗頷了頷首,大搖大擺地彎了腰,從黃澤手裡的長槍下面鑽了過去,也邁過了門檻。
「你們,你們!!」黃澤怒氣沖沖地想要衝進去拿人,可身旁的另一個小旗亮出了兵刃,面無表情地攔住了黃澤。
「老許,你幹什麼?!」
「陛下有旨,除醫者外,不許任何人出、入裴王府。」許境用長槍頭指著門檻,「包括你我。」
周明達微笑著行了一禮,抬腳踹關了院門,把黃澤的鼻子實實在在地砸歪了。
扶寬巡府,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他慢慢地走到了兩人面前。
黃澤捂著出血的鼻子,抱拳作揖,怒氣沖沖地道:「稟總旗,許境包庇裴王府府屬罪人,私縱人入府!」
扶寬點點頭。
他勾了勾手指,黃澤鼻孔朝天地湊了過去,扶寬眼神一冷,一巴掌扇到了黃澤的臉上,打得後者眼冒金星。
「阿澤啊,你剛剛是不是眼花了?」
黃澤有些懵:「沒,沒有。」
扶寬嘆了口氣,又一巴掌重重甩到了他的臉上。
「我覺得你眼花了,你覺得呢?」
黃澤捂著紅腫的側臉,終於回過神來,嘶吼道:「你是那個罪臣親手提拔上來的,我早就看你包藏禍心,我要稟告指揮使,你就等著被革職吧!」
「你才罪臣,你他娘的全家都罪臣!」扶寬又扇了一巴掌,直扇得他眼冒金星。
「本來就是罪臣!」黃澤捂著臉,聲音含混,疼得直抽氣,「陛下寬仁,首輔惜才,要不是看在他救了陛下一命的份上,這種大逆不道的罪臣早就被下獄了,哪裡還能被幽禁在府里,還請御醫替他診治?!」
扶寬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上了黃澤的腰窩,揚起了拳頭,可洛桓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幹什麼!」
黃澤像是見到了青天,膝蓋一彎,直接噗通跪下,將前因後果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哭得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