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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57:58 作者: 茶葉二兩
「老子願意在哪做什麼,要你管?你是我老子,還是我老母?」
聽得這囂張的喊話,胡射手又癢得想要殺人。
「神火營小崽子們,連老子的虎符都認不出來,還打什麼火器?我看,你們回家睡媳婦兒都能認錯了人,就別在軍營里給老子丟人了!」
魯正暗道不好,正想要提步上樹,阻明鴻繼續出言擾亂軍心,可明鴻卻在林間騰躍,隨手從袖子裡扔出神火彈,砸得場間煙霧繚繞的,連火光也穿不透。
「小崽子們,回營前列陣,別被那兩個混蛋騙了,到時候人家升官發財,你們背鍋去死,老子可不救你們這些蠢貨!」
胡射手腳並用,想要驅散這些惱人的煙霧,可終究杯水車薪。
等到煙散風清時,他再一看,哪還有申文先的影子,地面陷了一個坑,遠遠地朝著神火營的方向延伸了出去。地面淌了兩列火藥痕跡,申文先仿佛是被巨型鑽地鼠戰車拖走一般。
而面前的神火營將士拿著手裡的火銃,指著昔日朝夕相伴的兩大營同袍,怒而目視。
「結束了。」
魯正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收劍回鞘。
「什麼,你這就不管了?」胡射砸了他一拳,「宋之遠要是秋後算帳,你我怎麼辦?」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魯正道,「你我念及故時同袍之誼,昨夜沒先下手殺了明鴻。一步錯步步錯,他活了,你我,完了。」
胡射還待再說,便看見遠處馬蹄嘶吼,腳步散亂,為首一人被馬兒要顛上了天,拼命扯著韁繩,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如同蜜蜂衝進了麻雀窩,蟄得三大營將士滿頭包,不分敵我地無差別攻擊。
「我大哥呢?!」
申高陽氣喘吁吁地衝進神火營的營帳,卻只看見了渾身是血的申文先躺在床上昏睡著,生死未卜。
他捂著嘴,小臉瞬間便煞白煞白的。
「子奉...」
申高陽像一陣旋風沖了過去,抖著手,替申文先擦掉臉頰唇邊的血跡,那一貫如絲彎著的笑眼驀地如臘月冰霜。
「誰傷了你,我便要他的命。」申高陽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角,捏著摺扇的手微微發顫,轉身便要去跟胡射魯正拼命,可胳膊卻被輕輕扯住。
「二弟,去哪?」申文先慢慢睜開眼,蒼白一笑,「別冒險。」
「你怎麼樣,剛剛都昏過去了,是不是傷得很重?別說話了,快休息休息,我帶了府醫來替你看診。」申高陽心疼地眼淚含眼圈,握著申文先微涼的手掌,哪還有剛剛那副要衝過去跟人拼命的架勢。
「都是皮肉傷,沒事,我就是...」申文先有些羞慚,「有些困,藥性上頭,剛剛沒撐住睡著了。」
申高陽怔了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次眼淚倒是順勢淌了下來。
申世子用手背抹著眼淚,笑得肚子疼。
「子奉,你好可愛。」
「...??」
鐵血漢子申文先一貫是承受不住自家二弟這樣明晃晃地挑逗話語,一口氣嗆著,不停地咳嗽著。
「就算你沒事,我也要弄死他們。」申高陽笑眯眯地撲向申文先的戰鎧,用細胳膊細腿兒環住申文先的腰,跟個八爪魚似的,「他們割了你一刀,我便要割他們兩刀,反正這承啟,沒人能管得住我。」
「二弟,不可胡來。殿下想穩住京營,不想當中起變數,徒增承啟的亂象。」
「別跟我提裴忘歸!」申高陽怒氣還未消,心有餘悸地抱進申文先,「我生氣著呢。」
「二弟,你...」
「我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子昭!」申高陽像個小狗兒一般,蹭著申文先的寒涼戰鎧,委屈巴巴地抬眼,「你對我不好,我不高興了。」
「...??」申文先看著申高陽的手指頭在自己胸口畫圈圈,他攥住了那調皮的手指,聲音微微發啞,「二弟,外面局勢如何?」
「啊,明大人在收拾他們呢,咱們不用管。」申高陽按著申文先的肩頭,笑眯眯地趴在他身上,跟他親昵地蹭著鼻子,「好好養傷,好好睡覺,其他的,都扔給裴忘歸,你不用管。好不好,大~哥~」
申文先喉結顫了顫。
自己這大哥做得,委實是有些奇怪。
明鴻扒著營帳門帘,透過縫隙看著申小世子鳩占鵲巢的模樣,砸吧砸吧嘴,拎著手中的『飛龍在天』,十指飛快地安頓著零碎部件,瞬間便將飛龍肚子裡的痒痒粉拿了出來,又重新裝了火藥進去。
項岩抱拳,低聲道:「多謝明指揮使出手相助。」
「殿下故意壓著神火營的耗材不給,怕就是在琢磨著什麼時候讓我替他賣命呢。」
明鴻捧著那飛龍在天,用黑漆漆的手掌摸著銅皮的流暢線條,看著項岩身後兩大箱銅鐵金銀,口水都要淌下來了。
「殿下並非...」
「行了行了,我沒空跟你多說,讓一讓,我要看看我的寶貝們。」
明鴻親手打開那鐵皮箱子,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整個人臉色一點點發青。
空蕩蕩的鐵皮箱子裡躺著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幾個簡單的字。
『旬後,戶部自取。』
那字體鐵劃銀鉤,一看便是裴醉的字,可不如平常那般力透紙背,墨痕微抖,似乎是手腕無力時寫下的。
「殿下,這是把我們神火營當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