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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57:58 作者: 茶葉二兩
項岩擦了把汗,接著問道:「那神火營...」
「你去了南郊,直接往最黑的洞穴里鑽,明鴻那缺德貨就在那犄角旮旯里鼓搗火器。」
「是,知道了,多謝先生。」
「去吧去吧,別打擾老夫與周公神交。」
周明達往後一躺,舒服地閉了眼,打起鼾來,如驚雷墜野。
第53章 文林世子
申高陽拎著一方徽墨,大搖大擺地下了馬車。
他頭頂的玉冠被梁王府門口的燈籠映得溫潤,在暗夜中也掩不住價值連城的金貴。
他晃了晃腰間的玉牌,門口的護衛忙不迭地將人請了進去。
他緩步走過垂花遊廊,有些不滿地看著梁王府里有些頹敗的景致。
梁王府閒置五年,下人不用心,元晦也不管管。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粗糙的人。
這五年大江南北的風沙,倒把風雅溫潤的梁王爺,磨成了裴忘歸一般的粗人。
「元晦,我來啦!」申高陽剛進正堂,精緻的小臉就皺皺巴巴地攢在一起,抱著李昀的細腰便開始哭,「五年了,我好想你。」
李昀從袖中取了帕子,替他囫圇擦了一把臉,笑道:「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
申高陽彈了一把眼角的淚花,叉腰怒道:「我這是被忘歸氣的,知道嗎?」
李昀緩緩收了帕子,從身側取了杯溫茶,輕抿了一口,睫毛輕顫:「他怎麼了?」
「也...沒什麼。」申高陽在錦繡叢中摸爬滾打慣了,察言觀色,揣摩人心都是一絕,見李昀神色有異,立刻止住了話頭。
「這五年來,多謝你。」
申高陽撓撓腦袋,沒敢居功:「你知道的,錢我有辦法解決,人我是真沒辦法,護不住你,再多錢也白搭。要不是忘歸他...」
李昀淡淡道:「今日,你我非要談忘歸嗎?」
申高陽小臉一僵,忽得明白了為何堂堂攝政王爺會花費一個時辰只為選一方墨。
元晦這壓著怒氣的冷淡,跟忘歸那摻著殺氣的笑容,簡直如出一轍,好可怕。
申高陽手一抖,身後小廝立刻遞上那方價值連城的徽墨,擱在左手側的桌几上,他用扇子將方墨推到李昀面前,訕訕道:「裴世叔看起來心情很差,應該是知道錯了。他還特意去皓煙齋替你選墨呢,元晦,你就原諒他吧。」
李昀緩緩抬眼,將墨退了回去。
「自青大家隱退後,此徽墨萬金難求。這上面雕修竹茂林,名喚『風吟』,全大慶也只餘三塊。君子不奪人所好,子昭,你若喜歡,便自己留著吧。」
申高陽留也不是,送也不是,夾在中間好生為難。
他故作深沉地嘆口氣,喃喃自語道:「既是如此,我還是賣了吧,換成鐵塊銅塊,給我家子奉打火器。」
「也好。」李昀輕道,「如今子奉接掌京營,必然處處被朝中文臣掣肘。兵部被奪了權,本就心有不平,總要從京營統領身上找回幾分來。」
「哦。」
「兵部左侍郎廉成平與宋尚書政見不合,尤其在京營囤田上,分歧較大。廉侍郎主張歸田於兵,宋尚書則站在承啟世家宗族的前面,替世家土地兼併扯著遮羞布。子奉若可以與廉侍郎達成共識,便是一石二鳥。」
「哦。」
「一來,可以解決京營無法自給自足的窘境,二來,也可以聯合廉侍郎,從兵部內部分化宋尚書的勢力。」
「哦。」
「...子昭。」李昀無奈道,「你真的在聽嗎?」
「我好睏。」申高陽打了個呵欠,眼淚汪汪地伸展肩骨,「元晦,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我寫一堆朝中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李昀失笑。
每次信的末尾,那字跡均是草草凌亂,墨痕拖了很長。便知道,他寫著寫著,便困了。
「子奉他本來今日想要同我一起來的,但,忘...哦,那個攝政王,非要他儘快接手京營,我們子奉都三天沒回家了。等下次,下次你親自跟他談。」申高陽軟軟打了呵欠,懶懶倚在椅背上,小臉兒都是對裴醉的控訴。
「罷了。」
李昀起身相送,申高陽眼尖地看見那人腳上裹著的白綢滲了血,低呼一聲:「你的腳...」
李昀面色如常,只是聲音有些緊:「沒什麼,當年受刑留下的隱疾。養兩天也就無礙了。」
申高陽狐疑地盯著腫成了饅頭的腳踝,對此言談深表懷疑。他又想起裴醉剛剛那滿臉的不可言說,抓心撓肝的好奇。
「忘歸...到底怎麼惹你生氣了?」申高陽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絮絮叨叨地勸著,「你也知道,裴忘歸他就是個又臭又硬還要面子喜歡硬撐的混蛋,一天天的不干人事,今兒又犯了哪件,說給我聽聽?」
李昀垂了眼眸,眼底斂著痛意。
申高陽趕緊閉了嘴,衝到李昀面前,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熊抱:「元晦啊,別難受,彆氣壞了身體,多不值得?那個武夫不解風情,沒心沒肺的,你就晾著他就好了,過一陣子他就灰頭土臉的給你上門負荊請罪了。」
「子昭,你也知道,他並非粗心之人。」李昀別開眼,緩了口氣,搖搖頭,「罷了,不再提他了。」
申高陽勸得心累,手腕摺扇輕搖,深覺說客不好做,里外不是人。
罵忘歸,元晦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