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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57:58 作者: 茶葉二兩
「老子不跟牛犢子說話。」那人撇撇嘴,「嫌臭。」
陳琛眉毛眼睛皺成了一團,他十指交疊,手腕指節掰得咔咔作響。
逼供,他不在行。
但是打人,他十分專業。
裴醉推開柴房吱嘎作響的破舊木門,看見陳琛騎在一人身上,拳頭指節凸起處全是血跡,而身下那人也是滿臉血痕,眼睛腫得幾乎擋住了視線,卻仍是狠狠瞪著陳琛,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幹什麼?」
陳琛明顯脾氣上頭,聽見裴醉的話,也只是勉強停住了拳頭,並沒有從那人身上下來的打算。
「起來。」裴醉沉聲道。
那青年朝陳琛嗤笑一聲,險些把陳琛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燎了起來。
裴醉左手拔刀,寒光一閃,刀鋒直逼那人脖頸,一寸寸逼近,寒意沁肌。
「對,你就是剛才那個拿刀的。」那青年眼皮腫得厲害,努力睜大眼睛,又眯起眼睛,見實在看不清,便也放棄了,直接喊道,「你這套刀法不錯!老子要跟你切磋。」
陳琛一聲冷哼驚天動地,抬手朝那人腦袋上砸了一胳膊肘:「痴心妄想!」
「牛...」
「牛什麼牛!」陳琛又踹一腳,攥著他的土黃色碎褂子,咬牙切齒道,「趕緊招供,老子給你一個痛快的死!」
「痴心妄想!」那人學得有模有樣,哈哈大笑,「我的身份,你猜啊?」
李昀淡淡道:「好啊。」
三人齊齊看向李昀。
那青年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李昀細瘦的身型,咂咂嘴。
老子不跟弱雞一般見識。
「你是地匪,清綸教眾。」李昀踏著乾草木柴,慢慢上前,垂眸凝視著那滿臉血污的人,「對嗎?」
第20章 清綸
「殿下,你是說,這玩意兒就是清綸教的人?」陳琛狐疑地盯著那腫成了豬頭的青年,揉了揉下巴,「就是天天打算搞造反的那些人?」
那青年本在盯著李昀看,卻在聽到『造反』二字時,牙磨得咔咔有聲,喘著粗氣,吼道:「什麼造反!你們這幫狗官,借著我們的名字天天不干好事,還把罪名推到我們頭上!!」
裴醉輕笑著咳嗽。
「喂,你笑什麼。」那青年跟被激怒的餓狼一般,磨牙吮血,「要不是那些當官的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我們怎麼會跟過街老鼠一樣?」
裴醉收刀入鞘,用冰冷的劍鞘抬起那紅眼青年的下頜:「地匪落寇,還這般理直氣壯。」
李昀站在裴醉身側,溫聲道:「清綸教十幾年前被清剿過一次,剩下的死得死、逃得逃。如今看來,倒還碩果猶存。」
裴醉贊同道:「身手確實不錯,可堪一用。」
「只是不知能不能收了匪性。」李昀有些擔憂,打量著陳琛,又轉向裴醉,「會不會...」
「有匪性也未必不好,至少,不會像老弱殘軍一般,只知跑腿,不知拔刀。」裴醉挑眉,「這性子麼,磨一磨就好了。」
那青年見那兩人自顧自地聊著,視他於無物,梗著脖子道:「你們在說什麼?老子怎麼聽不懂!」
陳琛跟在兩人身後長進了許多,捏著那人的下巴,冷冷問道:「清綸教現在還有多少人,盤踞在何處?」
青年滿臉詫異:「老子怎麼會出賣朋友?你是個傻子嗎?」
裴醉拍拍陳琛的肩:「跟我出來。」
三人出了柴房,裴醉抬手,召了遠處的地初和玄初過來。
「好好招呼這位...」裴醉轉頭,「他叫什麼?」
陳琛咬牙切齒道:「扶寬。」
「嗯,你們好好聊聊。」裴醉叮囑著。
地初笑得和藹又猥瑣,手裡捏兩個梅花鏢,朝裴醉擠眉弄眼道:「小主子,我能不能,好好調教調教?」
玄初抬手打他一巴掌:「別丟佘山三十三匪的人。」
裴醉笑道:「隨意,別弄死了就好。」
地初扣著玄初的手腕,笑眯眯道:「好嘞,小主子,屬下絕對~會讓這孩子乖乖懂事的。」
玄初朝裴醉略略頷首,低聲道:「主子,你回去休息。」
陳琛揉著下巴,聽見裡面嚎叫聲震天響,悽厲地像是被拽掉尾巴的貓、又像是被拔掉爪子的老虎,陳琛習慣一刀見血、一劍封喉,聽得這般慘叫,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傢夥。
果然術業有專攻。
陳琛抖掉二兩雞皮疙瘩,身子爽快不少,輕呼了一口氣,朝李昀拱手恭敬道:「殿下是怎麼知道這狗崽子是清綸教眾的?」
李昀瞥一眼裴醉,似乎想起昨日那人跳馬時的驚心動魄,不由得手心攢了一汪冷汗。
他攥了攥手掌,才說:「望台臨近江海,本就少良駒,善騎者便更加少見。但清綸教眾多年盤踞,在江南一帶遊走,善乘騎也不奇怪。」
「朝廷曾想招安,可清綸教當時不願入朝。」裴醉雙手交疊,撐在刀上,玄色刀鞘映著夕陽日照,「當時的巡撫以火燒山寨,逼匪棄寨,最後,他們從山的另一側破火而出,騎著寨中土馬,以鐵索連舟,逃到了海上,後來便不知蹤影了。」
陳琛不知此等詳細內情,聽得入迷,連耳邊的慘叫聲也恍然不覺了。
「這麼說,這匪徒倒還有兩把刀子。」
「今日營中被申行收買的叛徒已經處理乾淨了吧?」裴醉話鋒一轉,朝陳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