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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57:58 作者: 茶葉二兩
「赤鳳營教出來的東西,是讓你用來謀私求利的嗎?!」裴醉怒意染紅眼眸,嘴唇卻抿得鋒利筆直。
鄧卓眼淚從深深的眼窩裡,順著皺紋溝壑淌下。
「大帥,此生我已經一步錯,步步錯了。」
裴醉抬手給了他一記重拳,打得那老者牙齒染上了鮮血。
他余怒未消,神色冷冽:「我本想給你一個機會,現在看,倒是不必了。說,申行究竟讓你做什麼?」
鄧卓閉上了嘴。
裴醉又猛地抬手卸了他的下巴,骨頭斷裂,聲音清脆。
「想死?」
陳琛也蹲下,給了鄧卓一拳,手臂顫抖,聲音嘶啞得近乎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你,怎麼敢,怎麼敢...」
「為了兒子,是嗎?」裴醉放下捂著傷口的手,掌心已經染滿了鮮血,更襯得他臉色白如冷玉,毫無血色。
鄧卓身子顫了顫。
裴醉用沾滿鮮血的手捏著鄧卓的下巴,語氣寒涼,聲音毫無起伏,卻一刀斬碎了老者僥倖的美夢:「鄧連在申行手裡,絕對不可能活,別做夢了。」
鄧卓眼淚又汩汩而流,神色悽然絕望。
「而我,則絕對不會讓他安心的走。」裴醉一字一頓,「我會按照赤鳳營叛徒的處決手法,讓他死後,被吊在城門上風乾整整三十日,然後,割下頭顱,與屍身分離,不得安息。」
鄧卓瞳孔猛地一縮,眼中流露出近乎瘋狂的神色。
「本王,說到做到。」
裴醉字字砸在鄧卓心上,將他最後的心理防線也擊垮。
「現在。」裴醉眯起眼眸,「你可有話說?」
陳琛大搖大擺地甩著袖子,路過糧倉,笑著與為首的瘦高通判打了個招呼:「呦,漆通判,這麼晚了還這麼精神?」
通判木然抬眼,朝他行了一禮:「下官姓權。」
「姓什麼不一樣?人才有姓名之分,狗不用。」陳琛給了他一手肘,擠眉弄眼道,「今天下午打狗忘記看主人了,替我給總督道個歉啊。」
通判只靜靜地垂眼,不說話。
「怪不得。」陳琛欣賞地拍了拍他的肩,「不叫的狗才是好狗,總督沒看錯你。」
通判額頭青筋跳了跳,被陳琛敏銳地看見了。
「呦,怎麼,說你是走狗,還委屈你了?」陳琛誇張地挑眉,「走狗可不是隨便能當的,本將這還抬舉你了呢,沒聽出來?」
通判右手攥緊拳頭,依舊沉默著。
「好,真棒!有涵養!」陳琛蹲下身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那緊緊攥著的拳,「怎麼,你要打本將?」
通判拳頭微顫,嘴裡輕聲道:「下官不敢。」
陳琛右手握著他的手腕,左手卻伸進他懷裡,將一個火摺子掏了出來,驚天地泣鬼神地高喊:「權通判要燒糧倉!要造反!」
權通判怔住。
哪來的火摺子?
他明明懷中放的是不起眼的火石。
陳琛吹亮了火摺子,權通判也看清了那人笑容下的狠厲與憤怒。
「來人,給我把這個勾結清綸教的匪徒拿下!」
守糧倉的守衛也怔住。
這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的頭領就,勾結匪徒,要造反了?
「怎麼,你們也要跟著一起造反?!」
陳琛拔出腰間的鐵劍,鋒利的刀刃映著耀眼火光,整個人如冷冽出鞘的寶劍,平日刻意藏起來的鋒芒都被他亮了出來。
殿下說得對。
武將,本就該劈山斬河,遇敵亮劍!
「給本將把這個通匪的混帳東西拿下!」
一個正三品的官威自然要遠遠蓋過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就算後者是總督罩著的人,守衛也不敢不聽從陳琛的調令。
拿著叉戟尖槍的守衛立刻將手中的尖峰對準了那面無表情的通判。
陳琛將鐵劍搭在權通判的脖頸處,轉身對五十名守衛道:「給我分為兩列,互相搜身,若身上有火摺子或者引火石,直接給本將揪出來,有重賞!賞...」
陳琛咽了口唾沫,眼神向不遠處的柳堤中瞟著。
「賞白銀十兩!」
本是威風凜凜的陳總河官,談到銀子便又弱氣了回去。
這可是他半年的餉銀啊!
殿下!!
這個錢戶部能不能專批啊!!!
守衛的眼睛都綠了,立刻彼此上下摸著,揪出來兩個懷中藏火石的守衛,正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陳琛一人給了一劍。
「很好!」陳琛把身上的腰牌扔給了那兩個等著領賞銀的兵卒,「帶著腰牌,明日一早來取銀子!」
其他守衛眼巴巴地看著那兩人手裡的腰牌。
陳琛仰天大笑:「既然這麼想要,繼續互相搜!」
陣型一換,便又揪出兩個藏得極深的守衛。
陳琛滿意地收了腰間鐵劍,大手一揮,對他們道:「小子們,給本將進庫房搜!除了米麥之外,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他娘的給我拿出來!」
第10章 漕運司
米糧庫房木門四敞大開,兵卒從庫房裡一趟趟地搬著米糧筐。
碼頭本來能清晰地聽見江水滔滔,只是現在都被這滾落地面的砂石混糧的粗糙聲音蓋了過去。
陳琛撅著屁股,在一堆砂石里用劍撥弄著,像狗兒似的,這裡嗅嗅,那邊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