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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46:58 作者: 億本正經
彭朗把季長善的要求當耳旁風,同她說:「如果季總幫我洗澡, 我會說謝謝, 然後心安理得地享受。」
季長善沒辦法跟彭朗比臉皮厚度,瞥他一眼道:「你就做夢吧。」
彭朗在手心裡磨著沐浴露,發出兩手泡沫,抹在季長善的胳膊上,「希望今天晚上夢裡就有。」
他的手指有自己的想法,季長善無法控制它們的走向, 忍無可忍,按住彭朗的手說:「你去給我泡杯安眠茶吧,我洗完澡想喝。」
她睡眠還是很淺,彭朗也想讓季長善睡個好覺,於是聽她的話出了浴室。
彭朗披上深色浴袍,旋開兩瓶礦泉水灌進燒水壺,等水沸騰的時候,彭朗掏出手機,查閱《江河報》的新聞進度。
彭訴仁請《江河報》的主編吃過飯後,有關西南咖啡農的選題順利通過。彭朗抵達西南的第一天,新聞稿就已經提交送審。他與報社商議新聞發布的時間,希望能在聖誕節後兩天發布。朗郁早先將牙買加藍山咖啡的豆源盡收囊中,新品推出定在聖誕節當天,新聞稿後發,既不會搶占新品的風頭,還能利用後期的輿論效應帶動咖啡豆銷量。報社是不挑日子的,再加上朗郁給的太多了,他們心甘情願地為資本辦事。
水壺在大理石台子上呼嚕呼嚕震動,彭朗收好手機,拎起開水壺沖泡兩杯洋甘菊茶。彭朗點燃一支煙,抽完了,茶水差不多放涼。他熄滅菸頭,眼睛瞥著台子上的茶杯,終於端起來嘬了一小口,苦澀瞬間包裹味蕾。
味道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在過去與此刻之間搭建記憶橋樑。彭朗從前不愛品嘗類似的滋味,過苦的過酸的過辣的,都太刺激,總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過往的刺激。
他咽下半杯苦茶,浴室門咔噠打開,季長善從裡面走出來,身上裹著一件白色的浴袍。她的小腿纖細勻稱,腳後跟粉紅圓潤,每走一步,拖鞋因著浸水嘎吱嘎吱響。彭朗回味著她小腿肚的彈性,眼神上移,季長善瞥來一瞬視線,很快擺正臉往臥室走。彭朗帶上兩杯洋甘菊茶,跟住她的腳步,季長善走到臥室門口,忽然停住腳。
彭朗沒有剎車,直接抵上去,明知故問:「怎麼停了?」
季長善往前挪動一步,轉身面對彭朗,並不看他,「我要換睡衣了,你等會兒再進來。」
她的臉頰教水汽蒸得微微泛紅,眉毛沾水,很服帖地聚再一起,根根分明。彭朗不滿足于欣賞季長善的面部,還想看看別處的皮膚是不是白里透粉。季長善早猜透流氓的心思,扶住房門就要關上。
彭朗一隻腳踩進臥室里,「我可以閉上眼睛。」
季長善才不信彭朗的鬼話。她從彭朗手裡接過一杯洋甘菊茶,請他也去沖個澡,否則不能上床睡覺。彭朗空出一隻手,正好扶住門板稍微一推,季長善立馬在力量角逐中敗下陣來。
她堵不住彭朗,無計可施,只能過過嘴癮:「你怎麼這麼流氓。」
「是季總太害羞了,我們不是夫妻麼?」
季長善不接他的話茬,徑直走進房裡。她翻出睡衣,抬起臉望向彭朗,叫他自行拿被子蒙住臉。彭朗把茶杯擱在床頭柜上,照季總的吩咐,坐到床上,拎起棉被罩住腦袋。
季長善不很放心,威脅兩遍:「你要是偷看,今天晚上就睡沙發。」
彭朗悶在被子裡笑,季長善瞅那被子一眼,終於解開浴袍的帶子。彭朗老老實實待在被窩裡,聲音不住越界:「剛才是不是太使勁兒了?你腰上留印子了,胳膊上、脖子上也有。」
季長善迅速套上睡衣,系扣子的手很麻利,專為了早一秒鐘抓起枕頭砸向彭朗。
他被軟枕頭揍了一下,算是得到某種釋放令。
彭朗不緊不慢摘掉棉被,轉頭找尋季長善的身影,「如果太使勁兒了,我可以幫季總吹一吹。」
季長善用眼神罵他,「彭總不說話,我也不會把您當啞巴。」
她立在床頭櫃旁邊,衣著整齊,捧起杯子喝苦茶。彭朗挪到床沿,兩條腿放到床下,季長善被他摟過來,站在他面前。
彭朗環住季長善的腰,深嗅她懷裡的香氣。他臉龐溫暖,鼻息更熱,兩種溫度糅在一起,隔一層睡衣捂熱季長善。她平穩地呼吸,腹部一起一伏,彭朗貼著她,什麼話也不講。
季長善喝一口洋甘菊茶,嘴裡和心裡完全是兩種味道。她抬手幫彭朗理順髮絲,剛才他拿掉棉被的時候,弄亂了幾縷頭髮,季長善理著理著,想這輩子永遠這樣就好了。
她摸摸彭朗的後腦勺,「你晚上還沒吃藥。」
彭朗的用藥劑量正在逐步減少,度完假回絳城,再去醫院複查一次,如果沒什麼問題,藥也可以撤了。季長善還是不太放心,叫彭朗把藥找出來,看著他一粒粒吃了,季長善才重新喝起安眠茶。
他們倆坐在臥房的飄窗上,各自續了一杯洋甘菊茶。窗外雪山連綿,萬里無雲,明早應當有日照金山。彭朗望著深沉的夜色,慢飲苦茶,每喝一口,停頓一會兒,就跟季長善描述一下彭郁。
他想到哪兒說到哪兒,眼中情緒複雜,眷戀占據大多數。季長善細細聽著,偶爾抿一口苦茶。
過去二十八年裡,季長善從未體會過手足情深,她只知道爸媽送了妹妹上學,就不能送她,季長善和姜長樂永遠在有限的資源里競爭,兩個人也不曾長久地相處過。彭朗和彭郁不一樣,他們不會為了西紅柿炒雞蛋只有一盤打架,因為彭家的阿姨會給他們一人做一份。況且,兄弟兩個天天待在一起幹壞事,可謂並肩作戰,情誼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