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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那半年,楊憲達不斷在蔣唯面前痛斥蔣唯的無情與冷漠,到最後,楊憲達都把自己洗腦成了一個憎惡蔣唯不近人情的人。他才不是負心漢,是蔣唯先負了他。一個心裡藏著別的男人的女人,就是只破鞋,雖然身體沒髒,但思想已經髒了。

    髒了的女人,和他楊憲達配不上。

    於是在給自己做完徹底的心理按摩之後,楊憲達轉變了想法,變得特別理直氣壯,強制要跟蔣唯分手。

    他對蔣唯是這麼說的:「蔣唯,這麼多年,你心裡一直喜歡著誰我太清楚了。你不覺得你賤嗎?一邊跟我上/床,一邊心裡藏著另外一個男人,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jian貨,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噁心我。我累了,這麼多年,你讓我身心俱疲。」

    楊憲達字字鏗鏘,言之鑿鑿的樣子,絲毫忘了哪一回和蔣唯發生關係,不是他霸王硬上弓?他這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就連分手,都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受害者。

    蔣唯面對他的倒打一耙,內心沒有絲毫的憤怒,甚至心裡漸漸有了按捺不住的雀躍——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這個魔鬼終於要放過我了嗎?太好了!隨他怎麼說,只要他肯放過我就好。

    也許是因為壓抑太久,被精神壓迫太久,蔣唯經常半夜會在噩夢中驚醒。一旦驚醒,她就整夜整夜的失眠,像具沒有生機的屍體那樣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變亮。那幾年她得了內分泌失調,特別是來了北京以後,整兩年沒怎麼來事兒了。

    楊憲達和她分手,這是蔣唯這麼多年來最高興的一件事了。

    蔣唯坐上離開北京的飛機那天,或許是壓抑的情緒好轉,體內的雌性荷爾蒙終於漸漸復甦。

    她剛坐上飛機,就感到下·體湧出了一股久違的熱意。

    她要回香港,去找她失散多年的愛人。她的身體實在太敏感了,知道她這趟是尋愛之旅,體內的激素已經開始躁動,要將她重新修復成一個豐盈多汁的自己。

    第82章

    楊憲達的目光越來越重,重到最後實在承受不住了,就把視線調去客廳牆上的那副全家福油畫上。

    油畫上楊佳茵純真無邪的笑容,再次刺痛了楊憲達的心。

    他的目光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在眼前的蔣捷和油畫上的楊佳茵之間來回打轉。

    轉到蔣捷這,目不轉睛地瞪著他,仿佛要把他的臉都瞪出一個洞來。

    楊憲達想看看這個時隔二十幾年突然冒出來的兒子,剛毅的臉上有哪一處像自己。

    楊憲達在他的臉上,看出了蔣唯年輕時候的影子。蔣唯年輕時候就是這樣,有一個圓潤包裹的水滴鼻。山根聳立,非常具有攻擊性,是一種凌厲的美。但順著山根一路暢達而下,鼻頭卻極其討巧溫潤,形狀像一滴欲墜未墜的水珠那樣溫柔。

    外貌上的相似,讓楊憲達對於蔣捷是蔣唯的兒子不作他疑。再合計一下蔣捷的年齡,心中已經差不多斷定這個是自己的兒子不假。

    可佳茵呢?佳茵是他和任敏四方求子,從結婚開始足足折騰了兩年多才得來的孩子……楊憲達的目光轉去油畫上的女孩那兒。

    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佳茵對比起蔣捷,確實更像自己。楊憲達在兩個孩子的臉上,找不出有什麼過分相似之處。

    如果蔣捷早幾年來這裡和他相認,楊憲達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把蔣捷趕出去。

    他有自己的三口之家,這些年對任敏和任敏的家人畢恭畢敬,不會讓蔣捷的出現,輕易摧毀掉他苦心經營的家庭。

    楊憲達太清楚了,在任家人那裡,只有任敏和佳茵是自己人。就算他已經和任敏結合二十年,但任家人永遠不會完全把他當成自己人。這種差別對待,楊憲達從二十年前體會至今。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岳父已經退休,任敏的大將爺爺早已作古,而他楊憲達在任家人面前這麼多年熬的跟個孫子一樣,終於把自己熬成了一個京大系主任。大大小小是個官,並且手握實權,系裡的內務基本他說了算。要是往後再跳脫一些,躍出高校體系去往教育部,官運亨通的話,退休前最差也能混到一個部級幹部。

    在楊憲達的心裡,其實一直有兩個遺憾。一個遺憾,任敏在和他結婚之前處過對象。在他和任敏還沒開始處對象的時候,任敏就和他說過這事,楊憲達以為自己可以不介意的,但事實是他和任敏結婚的頭一晚,躺在一張床上做完那事兒,沒看見任敏為他落下處子之血,楊憲達心裡就對任敏輕鄙了不少。另一個遺憾,就是他身為家裡的長子長孫,卻沒能為家裡延續香火,生一個兒子撐起宗族的門面。雖然他有弟弟,但弟弟的兒子,在嫡長系這一脈的延續上,始終差了點意思。

    第一個遺憾,這麼多年雖然從沒說出口,但始終是一根刺一樣,扎在楊憲達的心裡。楊憲達甚至小肚雞腸地去打聽睡了任敏的雜種前任都有誰,可惜打聽完,發現這兩個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楊憲達一邊覺得自己窩囊至極,一邊卻要在任敏那裝作野心勃勃地交公糧,過程一度令他十分沮喪提不起興致。

    為什麼結婚兩年多,任敏一直沒懷上,楊憲達覺得這裡頭的責任他至少得占一半。很多時候,做著做著,想起任敏曾經也和別的男人有過這樣的魚水之歡,他突然就會失去興致。別人睡過的女人,讓他從心底里覺得膈應。儘管對象是一位高不可攀的女神,但被人睡過那麼多次的女神,讓他覺得女神也不過如此。這種下作的女人,甚至沒有自己班上的女學生來的清純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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