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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這個時代,處於世紀之交,整個世界的格局正在不停發生巨變,任何一種微小的可能,沒準就能成為走在世界前沿的機會。
沈歲進犯了愁,在帳篷里仰天長嘆:「唉,人海茫茫,我們上哪兒找蔣唯啊?」
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十分鏗鏘有力的回應:「不用去找,我自成山峰之巔。只有我站在了雲巔,蔣唯才能看見我,我不會再讓她失望了。」
沈歲進和單星回面面廝覷,而後驚喜地叫道:「許叔叔?!!」
許瑞拎著一盞馬燈,在夜幕繁星之下,找到了孩子們的帳篷。
來找他們之前,他特地洗了頭洗了澡,躬下身子湊在帳篷的蚊帳前問:「我能進來坐坐嗎?」
「當然!」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簡直太歡迎這樣一位傳奇一樣的天才,能坐下來和他們說說話了。這種感覺,不像是在於人類交談,而是在與神對話。
原本趴著躺著的姿勢,眾人現在統一盤腿坐,圍成了一個圈。
拉開蚊帳的拉鏈,讓許瑞坐了進來。
許瑞還是那個許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裡燈光的緣故,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白天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個穿著黑乎乎髒背心的小老頭,這會兒他特地用肥皂搓洗了一遍身體,整個人還透著一股干冽的肥皂香。
沈歲進認出來了,許瑞穿著下午那個栗色皮箱裡的短袖白襯衫和黑色長筒褲,甚至講究的在腰間繫上了皮帶。
許瑞注意到沈歲進一直盯著他身上的白襯衫瞧,和她說道:「這是我在港大念書的時候,蔣唯送給我的。有一次我要跟著老師去新加坡做講座,雖然只是去當助理,但蔣唯覺得我衣櫃裡只有那些洗舊了的T恤和背心,穿出去要鬧笑話。我出發去新加坡的前一晚,蔣唯特地跑過來送給我的。我年輕的時候,瘦的像一隻猴子,很少有男的削瘦成我那樣。那時候我不知道原來她差不多跑遍了半座城,才找到了適合我的小碼襯衫。」
許瑞想起蔣唯,一邊笑,一邊心裡泛起一陣不可言說的痛。
沈歲進微偏著頭,餘光投射在單星回的身上。心想:蔣唯對許瑞可真好啊,好到許瑞對蔣唯畢生不忘。
她是不是也得對單星回好一點?沒準單星回到許瑞這個年紀,都快成為一個小老頭了,還能依舊把她放在心尖上呢?
對!回北京後,她要跟蔣唯一樣,她要給單星回買好多好多的衣服。單星回穿著她買給他的衣服,就跟她時刻在他身邊一樣,他一定時刻忘不了她!
「我想好了,我要去北京。我要把楊憲達的醜事,弄得人盡皆知。我要把我失去的,向他一件件討回來!」許瑞的臉上帶著飲血的恨。
被偷走的人生和失去的光陰不會重來,但如果他不修正這個錯誤,那麼他要為他當初錯誤的決定,而懊悔一輩子。
蔣唯、蔣唯……如果知道楊憲達這個王八當初是這麼對你的,我一定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親手毀掉他!
沈歲進問:「許叔叔,您當年那個為畢業而設計的實驗,相關證據還留著嗎?如果留著,事情會好辦很多。每個學生的畢業論文,學校檔案室都會妥善保管留檔。只要能找出你當年做實驗的相關記錄,能證明這個實驗和數據是你原創的,那麼楊憲達就會在恥辱釘上被釘死。楊憲達人品有瑕疵,這並不能徹底摧毀掉他。很多時候,人品和學術成績,並不能直接掛鉤。只有掐中他的三寸,坐實他學術造假的污點,那麼他就會掉進萬人嘲的深淵,在學術界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許瑞堅定地點點頭:「我搬到這個島上後,滿腦子想的就是這個實驗。當時其實是有誤差的,我沒把很細微的一個數據加入推導方程里。雖然這個細微的偏差對整體實驗效果沒什麼大影響,但因為實驗是我設定的,這個偏差就只有我知道該具體在哪兒插進去推導。而且在搬到島上的第三年,我已經把這個實驗做到第三代了。楊憲達根本不會去多想這些的,偷來的東西,榮耀一時,風頭過去了,他巴不得讓這個實驗永無見光之日。」
「太好了!」沈歲進拍掌說,「京大物理系有熱鬧瞧了,我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事兒我明天回到島上,還要去跟我爺爺匯報。許叔叔,明天你和我們一起回島吧?」
薛岑:「沈校長雖然退休了,但好歹也是曾經的京大掌門人,有了沈校長的加持,不信那個楊憲達不滾蛋!」
游一鳴讓她克制點:「這裡就你一個不是京大的,你這麼起勁幹什麼?」
吃瓜群眾不嫌事大。
薛岑氣鼓鼓地說:「我氣啊!誰聽了不氣?本來許叔叔和蔣唯阿姨該是一對神仙眷侶,當年他們要是沒楊憲達從中作梗,沒準許叔叔這會兒已經是咱們中國物理界的泰鬥了,蔣阿姨就是那個泰斗背後的偉大女人。」
打倒楊憲達,成了少年們心中迫不及待想實現的心愿。
正氣的年輕人們堅信:卑鄙和齷齪能贏得了一時,但絕不會無恥地風光一世。
偷走別人的人生,所付出的代價,不應該只是隔靴搔癢。
許瑞聽得有些囫圇明白,不確定地問道:「你們說的沈校長是……?」
除了沈歲進之外,其他人異口同聲:「京大前任校長,沈歲進的爺爺。」
陸威補了句:「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