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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話是永遠嘮不完的,兩人散步到沈歲進的家門口,單星回看了眼手錶,都快夜裡一點了,讓沈歲進趕緊回去睡覺:「明晚六點吧?咱們別吃晚飯,到時候我來你家門口接你。」
沈歲進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啊?」
「進去吧。」
他在鐵門外,看著沈歲進進了門,聽到房門的落鎖聲,才打算往回走。
心裡卻是惱火極了。
單星回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生氣過。
這麼多年,他給沈歲進寫的信,沈歲進一封都沒收到過。
要不是回到老平房,看見舅舅一家,鳩占鵲巢在北京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把他寫回來的信,全都自作主張地截收了起來,單星回可能以為,沈歲進是真不理他了。
看見那個堆滿自己信封的紙箱,單星回的腦子,嗡的一下炸了。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這幾年,是自己誤會沈歲進了。
她並沒有不理他。
知道真相後的少年,生平第一次那麼慌亂,那麼急不可耐地想去找一個人解釋和確認點什麼。於是不管不顧地奪門而出,任憑身後的人,再怎麼想叫住他,他依舊頭也不回。
他不管現在是幾點,又或者現在去人家樓下呼喊有多不禮貌,但他就是想第一時間,去和沈歲進說,其實他不是那樣的,他是覺得她先不理他,一封封信件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他再也沒勇氣主動和她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不和她說話,她也是不高興的,甚至今晚告別的時候,連互相說一句再見都沒有。
可沒有任何回應的主動,真的有點兒難以為繼。
於是他就沉寂地跟在她的身後,離得遠遠的,一點兒不打擾,默默送她回家。
第49章
單星回回到家中,確切的說,這間平房,已經成了他舅舅舅媽的家。
屋內只留堂屋的燈還亮著,單星回的姥姥,坐在板凳上等他。
「去哪兒了?你這孩子,再生氣,也不該一句話沒撂下就跑了。」單姥姥拿著手裡蒲扇給他扇扇。
這孩子,去哪兒了啊?滿身滿臉的汗。
「我舅呢?我還沒問他,我的信,怎麼會全都堆在書房的舊紙箱裡。」單星回沒好氣的說。
單姥姥不識字,但聽大兒子說,那信上的收件人,寫的是沈歲進。
沈歲進可不就是,之前住在隔壁的沈家閨女嗎?段汁桃囑咐過她,沈家人不好惹。單姥姥還記得,沈歲進有個挺大氣的後媽,那年這個後媽,還托自己給她娘家的侄女,打了兩件羊絨小毛衣。
「你舅睡了,就你那急赤白臉的樣子,你舅嚇得,不得耗子躲貓啊?」單姥姥也氣,她上星期才從興州老家來北京。本來接到閨女和姑爺從香港打來電話,托他們兩老,先上□□他們打掃屋子。閨女全家馬上就要搬回北京了,這麼多年沒見,想讓兩老順便在北京住上一段時間,儘儘孝。
誰知,單姥姥一進老平房,傻眼了。
這屋子收拾得妥妥噹噹,一點兒也不像多年沒住人的樣子,門把上,乾淨得連粒灰都沒有。
單姥姥還以為,閨女把房子租出去了。不過也沒聽說,這屋子租人了呀?
剛和老伴兒把兩隻大行李箱抬進屋裡,大兒媳香玲就從屋裡走了出來。
兩人誰都沒想到,會在這院子裡見到彼此,於是一時之間,駐足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
單姥姥一下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拿手上的行李箱去捅老伴兒,怒問道:「老段,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兒子和兒媳婦,前幾年說上北京打工,原來這份工,打到了女兒家啊?他們兩口子上這兒住,顯然事先沒和段汁桃打過招呼。
這可把單姥姥一下氣得夠嗆。
兒子兩口子來北京務工之前,單姥姥就吩咐過兒子他們,千萬別打這房子的主意。這是女婿在北京辛苦教書十來年,才買下的福利房。他們一家三口才住了一年多,這房子新的很,寧願空置著,也捨不得租出去,就是怕租戶把房子弄舊了。
況且兒子和兒媳婦肚子裡打的什麼鬼主意,單姥姥心裡是門兒清。
他們不就是想白白占妹子和妹婿的便宜嗎?說得好聽,兩口子上北京奮鬥!其實把孩子丟在老家給他們老兩口帶,平時孩子上學就托寄宿學校。說是在北京打工掙錢,可一年到頭,始終也不見兩口子,掏出半個子兒給孩子墊學費,還得兩個老人往裡頭填窟窿。
老段笑嘻嘻地撓頭說:「老太婆你就別摻和這事兒了,咱們把這房子打掃打掃,就當老大和香玲,這回是和咱們一起上的北京。」
當初就是老段教唆兒子和兒媳婦,撬了女兒家的鎖,得個便宜住進來。北京的房租貴,女兒家的房子又空著,給她的哥嫂住住,又能怎麼的?也不知道老太婆哪根筋搭錯,非得揪著這件事不放。
這幾天,老段都快被老太婆叨叨得腦袋炸出花兒。
可老段心裡,始終覺得自己這件事,辦的對極了,而且還特別有理!親戚之間,互相幫襯一把,難道不應該?他把閨女養這麼大,還沒從閨女這享過福,讓她幫幫她哥,她還能說個不字?
單姥姥心疼外孫,見單星回被氣得奪門而出,心口疼得要命,可自己老胳膊老腿兒,哪跟得上年輕人的腳步?她在後頭追了單星回幾步,沒多遠,就被甩的看不見他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