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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沈歲進倒是沒聽徐慧蘭說過這一茬,只知道徐慧蘭是很欣賞陸之瑤母親的才華的。說起陸之瑤的母親何薇,徐慧蘭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流醉出神往之情。
陸之瑤從徐慧蘭那打聽過沈歲進生母的事情,沈歲進的生母也是生病去世的,從這一點來說,她們倆的命運是略有相似之處。但好在舅舅舅媽無子,自己從小就被養在舅舅舅媽身邊,陸之瑤很多時候,發自內心地希望自己就是舅舅舅媽的親生女兒,畢竟他們待自己和親骨肉一般無二。
車子開進音樂學院,老丁真不愧是為沈校長開了幾十年車的老司機,就連音樂學院的演奏廳在哪兒,老丁都熟門熟路。
車子停在演奏廳的長階梯前,沈歲進和陸之瑤剛一下車,就有幾個長腿男生對著他們吹口哨。沈歲進一點也不怵他們的無禮,甚至口哨聲比他們吹得還響亮,反向無禮回去,弄得幾個路過的男生大跌眼鏡。
大美女這是鬧哪出啊?惹不起、惹不起。
天差不多黑透了,夏夜的晚風瀰漫著一股梔子花的芬芳。音樂學院的暑假比京大晚放兩個星期,這會兒校園裡還是人頭攢動。
今晚學校的音樂廳有演奏會,饒是期末考的攻堅時期,還是有許多學生來捧場。演奏禮堂的大廳掛著薛岑個人寫真的巨幅海報,還拉著一條「預祝薛岑同學個人音樂會演出成功」的紅橫幅。
沈歲進在巨幅海報前的幾個花籃里,找到了自己送給薛岑的香水百合,數了數,確實是66朵,祝福演出六六大順,花店老闆確實沒坑她。
陸之瑤雙手負在身後,雙眼盯著巨幅海報上的薛岑,像是仰望海報里的電影明星。
沈歲進準備先帶陸之瑤去觀眾席落座,自己再去後台的化妝間找薛岑。
離演出還有半小時,觀眾席上已經坐滿了大半。
安頓好陸之瑤,沈歲進隨手抓了兩個過路的學生問化妝間怎麼走,到了化妝間,薛岑和她的指導老師還在順節目單。
薛岑的指導老師,沈歲進認識。沈歲進剛回國那陣,跟著音樂學院的院長學了一年多的鋼琴。薛岑現在的指導老師,當年就是院長的得意門生,畢業後不意外的留校任教了,當時還給沈歲進當過一段時間的鋼琴陪練。
薛岑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離七點整還剩二十分鐘,游一鳴已經被她支出去接沈歲進了,心裡還在抱怨:他這人怎麼回事,怎麼沈歲進自己進來了,他沒接到人啊?
「姑奶奶,急死我了,你這回怎麼這麼磨蹭?還以為你放我鴿子了。」
「我不是中場才和你雙人奏嗎?急什麼,怕沒我,你鎮不住場啊?」
「還和我貧呢,我急的是這個嗎?今晚有個人你必須見。」
「誰啊?」
「咱們的老同學呀!」
「你說的是初中還是高中?」
初中、高中,她都和薛岑是同學。
「初中,你熟的那個。」
沈歲進心底隱隱有一個答案,可她一點也不敢去相信。怎麼會是那個人呢?如果是他回來了,自己早就能聽到風聲。
她很早之前就問過爸爸,單叔叔在香港的項目是不是需要很久,沈海森給她的回答是:很久,如果項目遇到瓶頸,沒辦法短期內解決超導體的新材料問題,現代技術更新疊代太快了,那麼這個項目很可能在進行過程中就被廢棄,需要進行項目重組。
這兩年偶有聽到關於單星回的消息,大多數都是單叔叔在國內國際上,又拿了什麼物理學的獎。
薛岑的話,輕易撥動了沈歲進的心弦。
不可能會是他……但心裡卻抑制不住地期待,如果真是他就好了。
不知是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熱,還是這音樂廳的氣溫確實比外面的高,總之,沈歲進整個人燥熱極了。
那份燥熱,伴隨著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夏夜、炫舞的十指、不停起跳墜落的黑白鋼琴鍵、暈黃而又明亮的舞檯燈光、起此彼伏的呼吸與掌聲,這些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而那份遙遠的思念,卻顯得讓人有些恍惚。
那是個有始無終的故事,讓那個沈歲進的青春期,被這個驟然而止的尖銳故事,撞碎了一個角。
那不僅僅是普通的一個角,而是像一篇完整樂章,丟失掉漸入佳境最值得期待的高潮片段。她的青春,成了丟失重要片段的不完整樂章。
直到整場演出結束,沈歲進都沒見到薛岑口中的那個人。
而薛岑,正台上台下,接受著無數的鮮花與熱捧。
沈歲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去恭喜薛岑,目光卻在涌動的人群里掃蕩。
薛岑把沈公主這份自以為驕傲的矜持盡收眼底,攬過她的肩頭說:「今晚慶功宴,我定了後海新開的一家酒吧。」
沈歲進心不在焉地說:「跑那麼遠?」
薛岑:「游一鳴挑的,他哥們兒是裡面一支駐唱樂隊的主唱,算是幫他朋友捧個場。」
沈歲進:「你駕照考出來了嗎?」
薛岑:「上個月剛考出來呢,你怎麼知道我要開車啊?」
沈歲進指指游一鳴手上的車鑰匙:「游一鳴他們家沒買車啊,哪來的車鑰匙,肯定是你的。」
薛岑:「你眼睛可真尖。」一邊說,一邊還在喉嚨里發出低低的悶笑聲。
沈歲進知道她那笑聲是什麼意思,還不是嘲諷她嘴上裝作不在意,但眼睛卻一直往人群里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