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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陸之瑤在邊上搭腔:「這裙子是借的啊?」

    她還以為是沈歲進買的呢。

    陸之瑤臉上露出一股不自知的得意,覺得這樣美好的裙子,幸虧不屬於沈歲進,不然自己真是要嫉妒死了。

    梅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是高定,一條裙子好幾萬呢,一般人借不到。」

    陸之瑤咋舌,驚叫道:「這裙子要好幾萬?沒瘋吧!誰會花好幾萬買一條裙子啊?在我們老家,幾萬塊都能買一塊地皮,建一幢大屋了。」

    沈歲進眨眨眼:「是呀,我買不起,能借著穿穿,過把癮也不錯。」

    陸之瑤再挪眼去看那條華美的裙子,眼神已經不再那麼艷羨了,目光染上一絲鄙夷,覺得城裡人除非是腦子有病,不然誰花那幾萬買一條破裙子,做這大冤種啊?

    聽沈歲進說買不起,陸之瑤猛點頭:「是啊,有這錢,我寧願放銀行攢著放利息。」

    梅姐悶笑一聲,覺得沈歲進調皮,這滿衣帽間的衣服,大多數就是這牌子的吧?不計沈海森去國外出差帶回來的,又或者是沈海萍出訪時捎回來的,還是沈歲進媽媽那邊的幾個姨媽給她買的,自打沈歲進十五歲已經出落成半個成熟少女的模樣,他們家裡就愛給她買這牌子的衣服穿。

    去年這牌子,還在半島酒店開了第一家精品店,沈海萍每個季度店裡上新,都會帶沈歲進去逛一逛。

    沈歲進換好裙子,穿了一雙方頭方扣的中跟鞋,乳白色,正好襯這條乳白的裙子。

    回身在落地全身鏡前轉了一圈,發現脖子上空空的,隨手在首飾盒裡揀了一條Mikimoto的珍珠項鍊作為裝飾。

    今天的妝容不濃不淡,不會搶了薛岑那個大妖嬈的風頭,沈歲進在鏡子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回過神再看陸之瑤那邊,梅姐正打算給她梳和沈歲進一樣的丸子頭,陸之瑤藏拙地叫道:「梅姨,給我梳個能遮後腦勺的髮型吧?我小時候,我媽給我睡方頭,還特地用硬邦邦的書給我當枕頭,我這後腦勺又平又扁,醜死了。」

    梅姐笑道:「是呀,我們老家,無論男孩女孩,都興睡扁頭,說是面相好。小進那會是在國外長大的,她爸一個大男人懂不了這些,月子裡就沒把她的頭睡扁。我們老一輩還看不過眼呢,哪有後腦勺凸出來是好看的啊?你這頭型才好看!」

    梅姐難得在陸之瑤身上發現自己賞心悅目的部位。

    陸之瑤灰土著臉堅決不同意梅姐在自己的頭上造孽。後腦勺扁成了平底鍋,再梳個大光明頂的丸子頭,那簡直助丑為虐。

    她一會要求這個,一會要求那個,磨得梅姐的耐心都快沒了,沒好聲氣地說:「你再挑三揀四,一會兒去音樂廳都該過點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挑呢?」

    人家正主沈歲進都沒她能折騰,她去聽個音樂會,整的比登台演出的,還隆重挑刺兒。

    梅姐不想伺候她了,撂挑子地說:「你自己覺得怎麼好,就怎麼梳。左右你這妝面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陸之瑤披散著頭髮,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起來初見沈歲進時,她扎著兩個麻花辮挺好看的,那麻花辮是折了好幾層,像把被子疊成豆腐塊那樣的捲起來,於是打算自己動手試試。

    梅姐在邊上收拾化妝檯上散落的化妝品,故意磨磨蹭蹭的,想看陸之瑤到底能在頭髮上翻出什麼花來。

    等了半天,結果陸之瑤是要打麻花辮,梅姐在心裡那個無語呀,覺得自己今晚在她身上造的功力全白瞎了。

    這麻花辮,和西式的洋裙和妝面,能搭嗎?

    沈歲進看出來梅姐的強迫症馬上要爆發了,忙催促陸之瑤:「別擰巴了,小陸你長得挺好看,這髮型就這麼整吧?我打個電話給丁叔叔,喊他送一送我們。」

    望著梅姐那張忽明忽晦風雨欲來的臉,沈歲進覺得當務之急:溜之大吉,走為上。

    司機老丁為沈校長服務了一輩子,即使沈校長於兩年前榮休了,但沈歲進有什麼重要的場合需要人送,還是會打個電話請老丁幫忙。

    沈歲進登台演出前有個習慣,就是不吃米飯。梅姐下午特地給她剁了牛裡脊,搓成丸子,用白水汆燙熟,倒點日式的油醋汁,再燙兩片生菜擺在牛肉丸子邊上。沈歲進不吃飯,就靠著兩片生菜和幾顆牛肉丸子墊肚子。

    沈歲進弄好妝造,下樓囫圇吃好了晚飯,就在樓下等陸之瑤下樓。

    兩個姑娘鑽進老丁的車裡,老丁從後視鏡里望了一眼沈歲進邊上眼生的小姑娘,問道:「這姑娘沒見過,小進,是你同學嗎?」

    沈歲進仰頭說:「是我徐阿姨的親戚,今年考上了京大,暑假來北京玩兒。」

    老丁也覺著那小姑娘看著不像北京人,便問:「外地考京大特別不容易吧?小姑娘本事挺大。」

    陸之瑤來北京好幾天,終於在老丁這找到一份認同感,不由多和老丁閒扯幾句:「我之前參加我們省里的一個作文比賽,拿了一等獎,高考加了十分,去年考京大沒考上,今年靠著這十分,終於來北京了。」

    沈歲進也說:「小陸她媽媽聽說是個作家。」

    陸之瑤對於母親的作家身份有點兒嗤之以鼻:「她寫的都是不入流的東西,烏七八糟的,到後面越寫越瘋,沒什麼出版社敢買她的帳。我舅舅舅媽疼她,送她去治療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不聽話,藥也不按時吃,一天到晚的關在裡頭瘋寫,沒日沒夜,給她打了安定都沒用。她從小心臟方面就有毛病,據說我姥姥懷她的時候,受過驚嚇,在娘胎里就落下了心悸的毛病,最後我媽也是因為這個毛病突然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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