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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沈海森的朋友們見過他風流浪蕩的年輕模樣,去科羅拉多的那次他多瘋狂啊,大家都累到極致準備打道回府了,他還興致勃勃的要一個人勇闖無人區。
這麼個愛玩愛浪的人,回紐約後認識了向雪熒,居然就變成了一隻婚驢。知道向雪熒管他管的松,結婚後朋友們也經常半夜三更打電話喊他出去喝個小酒,沒想到這傢伙已經變態到老婆不在家都不肯出來了。
後來有一次,那還是沈歲進三個多月的時候,朋友猜測沈海森帶娃已經差不多帶瘋了,本著菩薩救世的心腸,半夜打電話喊他出來敘舊:「沈兒,你最近咋回事啊?別說哥們不厚道,這回打電話是救你出苦海,出來喘口氣兒吧。」
沈海森帶娃帶的不亦樂乎,一邊瞌睡連連,哈欠張的跟虎口似的,一邊慈愛的看著剛吃完夜奶,無辜睜大雙眼吐奶泡泡的小沈歲進,絲毫沒有猶豫就拒絕了邀請:「你老婆呢?你不幫忙帶孩子啊?這都幾點了,還喝什麼酒。」
朋友損他:「神經病!大老爺們帶什麼孩子,長奶了嗎你?你有奶餵孩子嗎?你沒救了,被向雪熒迷得五迷三道,都趕得上老奶媽了!」
沈海森:「去去去,明天我就把原話交待給你老婆,看她不治你。」
沈海森的名譽,自那次以後就在朋友圈裡顏面掃地了。朋友喊他半夜出來浪,他說半夜要在家帶孩子,見了鬼了,孩子能有酒好?
後來別人說起沈海森,都是先嘖嘖嘖個三聲,而後再搖搖頭說:「沈大少這人廢了,被向大奶奶拿捏的死死的。不對,向大奶奶壓根都不用拿捏他,他呀,上趕著,心甘情願吶。」
別人寵女,是極盡滿足物質要求。沈海森不是的,他是在情感上,極盡滿足閨女的各種需求。他陪她玩、陪她鬧,陪她天馬行空,給足了她成長所需要的各種空間,一邊放養著讓她恣意野蠻生長,一邊又精心的呵護著,為她在成長路上提前避坑。
錢,他向來不缺。但愛,他希望孩子能跟他一樣,成為一個為愛流淚,為愛動容的人,有滿腔豐沛的熱情,在合適的年紀,去瘋狂的愛一個人。
一個人,一生沒有好好愛一次,那怎麼能叫人生呢?
沈海森看過一本育兒書。書上寫的,一個女孩如果沒有好好被她的父親愛過、寵過、縱容過,那麼這個女孩將來毀在渣男上的概率很大。
沈海森只要一想到,沈歲進將來如果因為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給她澆灌很多愛,而被一個壞男孩騙走了,沈海森的心都要碎了。
於是那些年,他拼了命的帶娃。孩子第一次吃輔食、第一次學爬、學走路、長出第一顆牙、第一次幼兒急疹、第一次上幼兒園……這些生命中許許多多的第一次,他都不曾缺席在女兒的人生當中。
眼下,如果要將女兒生生從自己的生活中剝離出去,沈海森捫心自問,他做不到,他還會瘋。
但此時他卻克制住了,像他寵愛女兒的那些歲月,做一個和顏悅色的溫和父親,平靜、平等地詢問孩子:「小進,你願不願意繼續跟著爸爸?」
第42章
沈海森願意尊重孩子的意願。
沈歲進則心亂如麻, 第一個浮現在腦海里的念頭就是:我走了,爸爸怎麼辦?
「爸,我能好好想想,再回覆你嗎?」
沈海森其實有點傷心,閨女沒有第一時間說不走,要跟著他,但還是情緒穩定的點了點頭:「你想好了,再和爸爸說。」
徐慧蘭那邊呢,在段汁桃家的飯桌上,喝了一杯小酒,心裡也有點失落。
孩子不是她生的,現在就連沈海森這個親爹都做不了主,她一個後媽有什麼資格在那說長道短?
段汁桃看出來徐慧蘭心裡藏著事,臉上陰淡淡的,但她不說,段汁桃也不好多問。正好吾翠芝也在,三個失意的女人,各煩各的,湊成一桌鬱悶的年夜飯,酒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
只有沒心沒肺的兩個爺們——
一個說:「這涼拌豬耳朵,是不是麻油倒多了啊?嘴巴都麻腫了!」
另一個說:「這烤羊排熟是熟了,怎麼沒撒料啊?!」
三個鬱悶的女人,看著兩個沒心肝的男同志,無不互相對看一眼,把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
徐慧蘭從單家借了一屜豬肉白菜餡餃子回來。
她在廚房裡下水餃,沈海森立在她邊上調醋汁兒,嗅到她身上的酒氣,問:「去隔壁喝上了?」
徐慧蘭輕哼一聲,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個什麼勁。沈歲進的外祖要把外孫女接走,或許在外人看來,徐慧蘭該是這天下第一高興的人了。她這個後媽,巴不得前任生的拖油瓶,發配的越遠越好。
可徐慧蘭想知道沈海森是怎麼瞧她的,他是不是也會和那些外人一樣,用這種想法去揣度琢磨她。
「沈海森,我有話問你。」
沈海森倒醋的動作頓了頓,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不與她正視。聽她的語氣,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什麼事兒?」
「閨女她姥爺問你要人,你給是不給?」
沈海森自然是不想給。女兒養到十來歲,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再說老人帶孩子,沈海森是一萬個不贊同。
老人帶出來的孩子難免嬌氣又矯情,沈海森就踩過坑。小時候他就被爺爺奶奶慣著長大,才縱得他年少輕狂,做出許多出格的事兒,現在想來,那些年的不像話,確實是被老人過度溺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