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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單琮容嬉皮笑臉的貼到她身後去,伸手摘了她手上耷拉著腦袋的書。
「還看書呢?十分鐘都沒翻一頁。」
「我這叫細品,你懂個球。」
單琮容才不管她呢,笑嘻嘻的賣好臉貼上去。
「要死啊你!」段汁桃一下把他踢開。
單琮容越發死皮賴臉,「你捨得我死嗎?」
段汁桃啐了他一下,「不要臉。」
「要臉做什麼,臉又不能哄我媳婦兒開心。」
段汁桃被他哄的,臉上已經不是那麼繃得住了。為了不露餡,依舊沒轉過身來,背對著他說:「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單琮容立馬識趣的說:「我現在就跟領導老老實實匯報。」
強行掰過段汁桃,讓她的臉正對自己,一本正經:「去香港,是我自己想去的。系裡給了兩個名額,本來一個項目組出一個人,我們組定的是沈海森,但他不想去。他和徐慧蘭才結婚沒多久,怕把孩子撂在這,委屈了孩子。」
段汁桃驚了:「徐慧蘭不是對小進挺好的嗎?」
心裡嘀咕:後媽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在段汁桃看來,徐慧蘭這個後媽已經算得上厚道了。有些人對孩子好,是停留在嘴巴上的好,一張嘴說的比蜜還甜。但段汁桃看人,不能光聽這個人說了什麼,而是要看她做了什麼。
徐慧蘭平時照顧沈歲進仔仔細細,沈歲進出門前,頭髮的辮子稍微鬆了,徐慧蘭都覺得不滿意,要替沈歲進重新編過。段汁桃有時候在院裡,看著她們這對半路母女在日光下梳頭,一派歲月靜好的樣子,都會感慨:徐慧蘭這人是真不錯,心好。
單琮容捏了捏她的臉:「結婚半年都沒有,日久見人心,哪就真那麼容易把自己的親骨肉,這麼毫無保留的交待出去。」
段汁桃暗自呵呵一聲,果然男人的腦迴路,和她們女的不一樣。女人愛感情用事,情感豐沛,圖的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他們男的,就像餵不熟的白眼狼,心眼子多得比洗菜鏤盆上的篩眼兒還多。
段汁桃不服氣的說:「你怎麼就知道,其實不是沈海森捨不得徐慧蘭呢?」
單琮容:「真捨不得,是我這樣,不忍心和你開口這事兒,才一直沒和你說。心裡想著是要出去走走,和外頭的世界多溝通,兼容並收,老圈在自己的世界裡,日子久了,難免疲乏和鼠--------------麗嘉目寸光。但我又掛念你和孩子,你們好不容易從興州搬來北京,咱們一家團聚的日子真正也就這一二年,眼下我要去交流,帶項目,起碼一二年才能出成績,多的話,三四年也有可能。」
段汁桃咬著牙,捶了他一下,委屈的把眼淚蓄在眼眶裡,倔強的不肯流下來:「你的捨不得都是假的!真捨不得,你為什麼又要去?」
一二年、三四年,這些數字從他嘴裡說出來,輕巧的跟數數一樣,仿佛不是用年記單位,而是用秒。
段汁桃委屈極了,又想起了自己在鄉下時候,那種守活寡的滋味,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難了。
她一掉淚,單琮容的心就碎了,忙啄著她的眼淚賠不是:「對不住、對不住,你真不想我去,我去和院長說,我給他打辭謝報告。」
段汁桃就知道他會來這招,她不想這樣無理取鬧,成為他搏事業路上的絆腳石。
可她這算是無理取鬧嗎?打她嫁給他以來,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滿打滿算,不超過三年。日子眼看著正要好起來,他又要去香港。
該死的香港,沈海森捨不得老婆孩子,他單琮容為什麼就能捨得?
段汁桃有點嫉妒徐慧蘭,才結婚半年,沈海森就捨不得離開她了,而自己和單琮容結婚十幾年,他依舊是那個眼裡只有實驗和數據的壞男人。
段汁桃多想任性一回啊!和他撒嬌也好,和他撒潑也好,總之不讓他去香港了,就讓他留在這家屬院裡,陪她們娘倆到天長地久。
可任性的話到了嘴邊,又不爭氣的變成了:「你覺得好,你就去。我的心還和咱們剛結婚那會一樣,你忘了我們剛結婚沒多久,你來北京上大學的時候,我怎麼說的?我說我是天高任鳥飛,但我不怕鳥找不著我這個窩。你的前程你自己掙,我書讀得比你少,見識也不如你。你別瞧著我平時牙尖嘴利,處處嗆著你,但我其實是虛張聲勢,怕自己哪哪都不如你,被你看輕了。好在我現在也有了工作,總不會再處處問你伸手了。星回也大了,我們娘倆你可以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一向倔強的段汁桃,偶爾有這樣示弱的時刻,總是把單琮容心疼得快要痛死過去。
他沉默良久,咬著牙說:「我去和院長說。」
段汁桃嚇壞了,這麼難得機會,他真不去了,她倒先慌了。
「院長不行,我就和校長申請。我要求家屬隨遷,否則我就不去了。」
段汁桃一愣,原來還是想去的。
提到隨遷,段汁桃又犯了難:「我這工作,徐慧蘭替我說了面子的,都還沒轉正,就起了要走的心,不合適。」
單琮容道:「先試試吧。之前有先例,項目在外面做的時間長,不是沒有申請家屬隨遷的例子,興許拿上一筆隨遷費,咱們一家三口在香港生活也不錯。」
八字已經有了一撇,這下又輪到段汁桃為工作和兒子心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