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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30:59 作者: 墜珠葡萄
    段汁桃聽這話,已經猜到了一二分,便問:「強子和姓舒的那個丫頭好上了?」

    吾翠芝氣不打一處來:「可不是!這白眼狼,有了媳婦忘了娘!之前我和你說過這舒北北,姑娘人倒是個利落人兒,但家庭實在拿不出手。她爹手裡的礦出的事兒,滿中國都知道,這會人還在大獄裡頭,這輩子能不能出來,都沒個指望。她媽,和她親爹離了,二婚和陳淼她爹湊合到一起了,原來半路夫妻過的還不錯,但那個女人不是個安分主兒,一心搞事業折騰來折騰去,最後生意做的一敗塗地,到了大北京城裡連個落腳地兒都沒有的地步。後來聽說也跟好幾個男的不清不楚過。強子這死小子,我說當初老張要把他送上海,他答應的那麼痛快呢?原來是舒北北也在上海。」

    段汁桃勸她寬心,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和張大哥不同意他倆處?強子的脾氣,多半隨了你,認定的事兒有的磨。強子去上海有半年了吧?半年……正是小年輕熱戀的時候,你和張大哥這時候棒打鴛鴦,這不是要了命了嗎?現在年輕人思想開放,就算處,也不一定就是奔結婚去,處的合適不合適,不也得先處處?吾大姐,要我說,你就放手讓強子處對象,舒北北那丫頭真是個好的、耐人稀罕的姑娘,能和強子過到一處去,將來小兩口過得也不會差。」

    吾翠芝越想越傷心,為了這麼個女人,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連過年都不回來了,撂下她和老張兩個老的,吃年夜飯都沒滋味。

    「你張大哥倒不反對,可他們男人知道個什麼?往後他們再鬧出個孩子來,那我可真就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孩子有一個蹲大獄的姥爺,這孩子將來的前途,能好嗎?舒北北當初我也知道,這姑娘人品學歷都不錯,混到今天這份兒上,在上海的廠子裡打工,也全是賴她那混帳爹,好單位誰敢收?政審過不了啊!不然這姑娘出落得一定比陳淼更可我心意。」

    段汁桃勸她凡事往好處想:「既然你也說那姑娘人不錯,這是萬幸了。人的出身,又不能自己定,舒北北這姑娘,說到底也壓根沒什麼錯,她要是真心待張強,張強又肯為了她爭氣,你和張大哥剛好藉此晾他們一二年,張強的變化一定大。男人都是磨練出來的,男人的出息,很多時候也是被逼出來的。」

    「唉,還能有什麼法子呢。處都處了,總不能真讓強子對那姑娘始亂終棄吧?老張問過他同學了,張強有時候不在公司宿舍里住,那他還能去哪?還不是去舒北北那……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老張要是能買到車票,明兒我就去上海,他們年輕人,大過年的,在上海不見得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段汁桃噗嗤一笑,就知道吾翠芝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其實是再軟和不過的一個人了。

    吾翠芝想起來一件事,覺得不是空穴來風,但段汁桃對自己又沒提起,便隨口問了那麼一嘴:「物理系下學期要派教授去香港交流,加速破冰這事兒你知道不?」

    段汁桃一臉疑惑:「是嗎……?我家單老師沒和我說起這事兒啊。」

    吾翠芝覷了她一眼,才緩緩道:「聽說物理系定的人是小單。」

    段汁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單琮容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做的多說的少。這事兒又是從八卦王吾大姐嘴裡聽說的,看來八成是假不了。

    放寒假都有一陣了,單琮容到現在都沒跟自己交待,哼哼,她倒要瞧瞧這悶葫蘆,能把話憋到什麼時候。

    段汁桃的心忽然又惆悵起來,屋外鞭炮聲聲響,小孩在巷子裡點火扔小金魚炸彈,熱鬧極了,但眼下她卻沒了心思過年。

    香港……聽著就很遠啊。

    *****

    吃了年夜飯,段汁桃心裡還是窩著一股火,再瞧瞧單琮容斜靠在沙發上看春晚樂得咯咯笑,氣更是堵到了嗓子眼上。

    沒心肝的男人,都準備去香港那麼大老遠了,居然還有心思瞞到現在,瞧把他給能耐的!

    「汁桃,來看春晚,你忙什麼呢。」單琮容聽到廚房已經沒了涮洗碗筷的聲音,想是段汁桃已經收拾妥當,就提前給她晾好了茶,擺上了瓜子和水果,喊她一起到沙發上看春晚。

    「不看,傻子看瘋子,窮熱鬧,愛看你自己看。」

    單琮容被噴的一臉懵,復盤了一下今晚自己說的話和做的事,也沒覺得自己哪裡招惹媳婦不痛快了。

    不過媳婦生氣,肯定和自己逃不了干係。段女士他太了解了,有什麼不高興的,絕對寫在臉上,壓根也不用叫人猜測她今天的心情,是風還是雨。

    復盤中:打麻油回來的時候,段女士心情還很不錯,一邊拌豬耳朵,一邊和他閒情調侃「老相好」。是什麼時候心情變得不好的呢……?哦,大約是吾大嘴來過之後,她們倆在廚房裡,一個弄涼菜,一個整羊排,嘮的他和單星回爺倆在外頭肚子都咕咕叫了,倆姑奶奶還在廚房裡聊得不亦樂乎。

    再結合吾翠芝那出了名的八卦消息通,媳婦兒今晚又這麼針對自己,單琮容此時心裡已經有了一點點的數,明白段女士究竟是在為了什麼跟他置氣了。

    氣氛一直僵持到夜裡兩人熄燈上床前。

    單琮容剛一掀開被子躺下,本來在床頭燈下看《如何成為一名優秀會計》的段汁桃,突然把腰肢一扭,連帶著鋪蓋都捲走了大半,只留個冰冷的背影給單琮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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